《商君書·更法》:“民不可與慮始,而可與樂成。”
......
第二天一早。
天色還是一片朦朧的狀態,但也沒有霧遮擋視線,隻是單純的光線太暗,讓人感覺暗沉而不舒服。
依舊是在旬陽縣城外。
章淳佇立在人群的最前方,此時王壽被拿下,但還未撤職,要等到最終定刑,這需要把證據和人都送到鹹陽,隻有鹹陽能裁定縣令的生死。
而董爽已經被撤職,安然身退,現如今閑賦家中,頤養天年。
所以這送甘離等人離去的隊伍裏,自然是不可能再有他的身影了。
章淳此時意氣風發,目光炯炯有神地注視監禦史和郡丞離去的車架,心裏暗暗呢喃道:
“這一次真是驚險,雖然我留有後手保命,棋勝一招,但如若不是我有郡中的背景,師長也晉升了郡丞,話語權更大了,而且也願意為我奔波勞累,入旬陽一行,不然誰敗誰勝,還不一定。”
“師長嚴厲施威,震懾宵小之餘,予我處置縣中涉事的小末官吏之權,故我隻能施以其等恩德,都罰以其等一甲或二甲為主,未有一人調任撤職,希望人心盡快安定,好盡快回歸常態,專心公事。”
這番爭鬥,終歸是有驚無險地落下了帷幕,但爭鬥一起,修渠之事便完全廢棄,置於一旁了,現在乘縣中暫時安穩,也是該拾起修渠之事,猛幹一通了。
直至車架消失在天的盡頭,天已大亮,天邊的紅火太陽新升,好像在宣告新的開始的到來。
此時旬陽百廢待興,章淳可沒那麼多閑趣賞景,他匆匆攜眾官吏回到官寺,便立即召見縣尉董仇吾,推心置腹地說道:
“仇吾,如今縣中百廢待興,正是該拾起修渠之事,以凝聚原以渙散的眾人之心,君以為如何?”
董仇吾能得以安然著地,不僅僅是因為董爽事先知會了他把錢財藏好,郡卒於其府上沒有搜到東西。
還因為董仇吾素無謀斷,不像董爽那般狡猾無情,而且章淳也確實需要一位董氏之人在“中樞”辦公,免得董氏與他離心離德,便沒有檢舉他的罪行。
董仇吾得董爽叮囑,再加上重拾修渠也不是什麼讓他難為之事,他一切意見都不敢提,唯唯諾諾地說道:
“淳君高才,所慮周到,仇吾附議。”
“善。”
章淳這幾日身陷牢獄,也是幾日沒見到董爽了,一想到從此縣中再也沒有了這位猛人議論政事,章淳有些遺憾,順便問道:
“爽公如今可是安好?”
董仇吾神情難以掩飾尷尬,支支吾吾地回道:
“爽與仇吾言:自以為無顏麵對淳君,隻好歸於鄉裏,做些農事,出一份自己的微薄之力,幫助鄉裏修修水渠。”
在董仇吾眼中,是覺得董爽雖然已無官身,但還有爵祿在,完全不必要參與這些辛苦的勞役。
而站在章淳的角度來看,卻看到了董爽的這些作為中,帶給章淳傳來的臣服的訊號。
章淳兩世為人,素來有些傲嬌,能在旬陽裏得見如此旗鼓相當的對手,不由地欽佩感慨道:
“爽公明慧,還真是淳腹中的病蟲呀!”
......
就在章淳感慨難遇知音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