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佳掃了一眼信使的號衣,確定不是哪個二逼紈絝又給她送不著調的小道消息來了,此時此刻,她寧願這是朱瑛又或者是樂陵侯之類的家夥聽風就是雨。號衣是很正宗的京城守衛的服色,說明消息是來自餘澤。
那就是真的了?
越遇到大事,公孫佳就越穩,說了一聲:“給他水。”一行人就往花樹邊的值房裏去。
新宮初具規模,許多細節尚未修飾,倒是為了營建新宮,值房已有了看守的人,裏麵炭盆還沒燒起來,門窗、房頂、牆壁都已完好,擺著幾件普通的家具,桌上還有半瓶沒喝完的酒。匠作見了大怒,開口就罵。
公孫佳擺擺手:“那是你的事,過後你去處置。”然後問已經喝了兩碗茶水的信使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她就覺得這事不可思議,章昭正當壯年,怎麼就死了?
信使一抹嘴,先幹嚎了兩聲:“丞相!我們將軍冤呐!”然後才細說了當時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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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餘澤也確實挺冤的,因為他壓根兒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等到他知道了,章昭已經死了。
當日,章昭還像往常一樣去上朝,與他同去的是他的弟弟衛王章普。哥兒倆打小一塊兒長大,成親、開府都是親後腳的事兒,感情也挺好。章昭是內定的太子人選,街邊吃奶的孩子都知道的那一種,一路上許多人與他打招呼,好些人遇到了他都想湊進隊伍裏跟著走。哪怕是臨時抱佛腳呢?不為了討好,也為了顯示自己不是對他有意見,免得上了什麼奇怪的黑名單。
出門不久就遇到了宋王章旦,章旦是個孤僻的性子,架不住章昭要表現,章昭請各位官員各走各的“讓我們兄弟一起說說話”。官員們都散了,就剩這哥兒仨,章普還在說怎麼不見章昺和章旭,章昭說:“興許他們倆一塊兒呢?”
可惜章旦太不合群了,他就不愛說話,有本事把章昭的熱情全給澆滅了,這一路走得特別的悶。章昭再也找不出什麼新詞兒,也隻好住了口,三人悶悶地往前,隻有馬蹄鐵敲地的聲音,連隨從都無聊得想要打瞌睡了。
就在一行人陷入完全無聊的狀態的時候,猛地暗中小巷裏斜衝出一隊人來!這隊人勁裝健馬,手中的刀鋒雪亮!
三王的隨從們反應也不算慢了,但來者更快,一個衝鋒就到了眼前。接下來的戰鬥毫無懸念,章昭等人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但是誰上朝還帶兵器?撥馬要逃,又與自己的後隊撞作一團,更方便了來者追殺。
章昭隻喊了一聲:“你們是何人?敢做此大逆道之事?”
來人根本不回答,隻管砍殺。
整個過程進行得非常的快,比街頭潑皮打架分勝負還要迅速。三王倒在了血泊中,護衛們眼都紅了——三王出事,他們也活不成!就是這樣的拚命竟也打不過人家。還是對方殺到一半問道:“你們不是賊?”
“你他娘的才是賊!”
護衛真想生吃了這夥人,合著你們是認錯了人?你們知道砍的是誰麼?其中某一個護衛突然認出來領隊的:“你!你不是梁安麼?拿賊也輪不到你吧?”㊣ωWW.メ伍2⓪メS.С○м҈
是的,來的是梁安。知道凶手是誰,剩下的事兒就好辦了。正在上朝的時候,殺人滅口也是辦不到的,何況梁安自己也傻了:“你是什麼人?”
兩下都停了手,陸續上朝的朝臣們才陸續趕上了個末尾,指揮的、搶救的、拿人的……當天是霍雲蔚當值,延安郡王住得離這些侄兒們更近些,他上朝的路上遇到了這事兒,驚得魂飛天外,趕緊接手了這事兒,順便把兒子章明給薅過來幫忙。
章熙頭天晚上睡得還挺香,哪知一上朝就驚聞噩耗!急問案情。延安郡王可能說不清楚,章明是個明白人,已整理了個大致的情況。章昭、章普兩兄弟是甭想了,涼透了都,章旦還活著,但是臉上被斜劈了一刀,肯定是破相了,還被劃壞了一隻眼睛,他的右臂也著了一刀、創可見骨,估摸著會有後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