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6 章 變心(2 / 3)

“我還有阿翁阿婆要養活,不會想不開的。阿娘,我得回家,阿翁阿婆會擔心的。”好說歹說,就差拿死去的親爹發誓了,鍾秀娥才對公孫佳道:“那,讓他走?”

公孫佳道:“哥哥,路上小心,見著紀家的人要是會生氣,就別看他們,眼不見心不煩。”

“我知道,不會露出行跡的。”丁晞有了最大的仇人,以前心裏的疙瘩就不那麼重要了,對妹妹說話也更溫和了些。對母親一揖,快步離開了。

他一走,鍾秀娥就說:“藥王啊……”

“我派人盯著他。”

“那就好,那就好。”鍾秀娥這一天過得心很累,晚飯的時候話也不多。

餘盛畢竟不是個真正的五歲男孩,再中二也會看點臉色,晚飯老實得緊,他的保姆也沒再往他的嘴裏塞香菜。餘盛心中惴惴,決定觀察幾天再行動。

然而整個京城風平浪靜,並沒有什麼事發生,更不會有什麼傳到他耳朵裏的事。紀、鍾兩家仿佛突然之間有了默契,鍾祥沒有逮著“教女不嚴”去發揮,紀炳輝也沒在同類的事情上進行反擊。餘盛左等右等,發現公孫家穩如老狗、屁事沒有。

鍾秀娥日常處理家務、交際,公孫佳更絕,日常就是休養。宮裏派來了兩個禦醫,就算長駐公孫家了。公孫佳在家裏也沒什麼正經事的樣子,這個年紀的小姑娘要學的針線、化妝之類統統不沾。甚至在家的發型都是披散著的,覺得不方便了也隻是簡單紮係一下。首飾也不講究,手上隻有一串紅色的數珠,腰間掛個玉佩而已。

琴棋書畫更是沒譜,她也很少碰,府內並沒有樂器的聲音。書好像在讀,但是餘盛更常見的是她身邊放一個識字的丫環讀書給她聽。

看來要“養個代筆”所言非虛。餘盛有點慌,如果是按照正史呢,這小姨媽是真的靠得住的,如果不是,那她就一定是個瑪麗蘇。眾所周知,瑪麗蘇身邊一定要有人為她犧牲,至少是擋刀,否則不足以顯示出她的金貴,無法刺激她黑化。離得越近死得越慘,效果越好。餘盛想了想,離小姨媽最近的,可能是他這輩子的親娘。

這親娘脾氣糟糕,還打他,但是人真不錯,餘盛還舍不得喬靈蕙死。

不行!得開始找小姨父了!那麼問題來了,上哪兒找?如果是個名門子弟,自然是容易的,大家至少是權貴圈子的,有交集。史書裏寫元崢“不知何許人也”,這踏馬要上哪兒找?

小姨父,你在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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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崢縮在幹草車的角落裏,警惕地看著外麵幹癟的老頭。老頭子身上的衣服雖然髒破,仍能看起來這本是一件頗為不錯的綢袍,他焦急地問車夫:“這位郎君,可見過一個男孩子?這麼高,類胡人,他的生母是胡姬。”

“沒有……哎,你是什麼人?打聽孩子幹什麼?”

“那是小老兒的小主人,走丟了,小老兒出來找的。”

“哎喲,那要遭罪了,這麼冷的天兒。快些報官吧。這京城周圍走丟了的,叫哪家貴人瞧上了,當心找不回來。”

“是是,我家主人一生積德行善,小主人一定會沒事的。”

呸!說的好聽!不過是元家男人死絕了才想起來我這個“胡人野種”罷了!我才不要跟你走!元崢撇撇嘴,摒住了呼吸,小心地摸了摸頭頂,將頭巾又裹得緊了些,嚴嚴實實地遮住了一頭小卷毛。

車夫卻仿佛被感動了,道:“你有年紀的人了,自己也當心些,天快黑了,快找個落腳的地方吧。”

“不瞞郎君說,小老兒從外地一路打聽追過來的,尚無住處,可能捎帶小老兒一程麼?隻住一夜,天亮就走。”

“那行,你過來我這裏坐吧,葫蘆裏有酒,你喝口熱熱身子。”

元崢大急!他好不容易才脫逃出來爬上了一輛路過的幹草車,再跟這老砍頭呆在一處,得想個辦法逃到這老東西尋不到的地方去Ⅻbr>

空氣凝固了。

餘澤發誓,他那一眼真的隻是習慣性的,因為他之前與公孫家關係不錯,到了這裏是比較不拘束的。他是真的有些話不好當著鍾秀娥的麵講。搞成這樣,他有點慌,前上司的夫人,呃,比較難應付。

公孫佳緩緩地問道:“單先生的帖子您收到了嗎?”

肯定不是因為帖子,帖子約的是明天,又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外婆想外孫了,想接來住一陣兒,哪裏用親家著急趕過來?

餘澤頓了一下:“呃,是。”

公孫佳對鍾秀娥解釋道:“就是剛才說的,接普賢奴過來住兩天的事兒。”

鍾秀娥脾氣急了點,還不蠢,直接翻了個白眼,示意自己沒給騙過去。

餘澤苦笑了一聲,道:“夫人,其實是,受人之托,來求句實話的。”

鍾秀娥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奇道:“什麼事我不能聽?”

“哦,”公孫佳已經猜到了,“宣政坊。”

鍾秀娥臉開始漲紅,餘澤一臉哭相。

公孫佳問:“受誰之托?”

事已至此,餘澤也不繞彎子了,將事情合盤托出。

容家五支,容太常這一支出了事,旁的親戚也受累。一句“容氏子媳”,姓容的都跟著吃瓜落。他們是有筆杆子,有許多手段可以報複,甚至可以文過飾過顛倒黑白,隻是一想起那一陣響鑼就息了心思。

容家不敢賭,真杠上了,這群兵痞什麼不要臉的事不敢幹?

這誰受得了?

更受不了的是公孫佳一點懲罰也沒有。

鍾家、紀家、公孫家都是殺人越貨的主,連皇帝、太子都不免被牽涉進去,這場麻煩未免太大。積極站隊也別在這種破事上站不是?

雖然有話傳出來,皇帝說,小波折,已經處置完了。聰明人就是愛多想。容太常的族兄這一房一琢磨,不能跟皇帝唱反調直接找鍾祥,就托上了餘澤,請他到公孫佳這兒打聽一下鍾祥是個什麼意思,大家講個和算了。隻要對家不加碼,他們自有辦法化解這一次的風評。至於容太常,就讓他那闖了禍的兒媳婦自己去找太子姐夫討人情吧,反正是“小波折”。WwWx520xs.com

“啪!”鍾秀娥一巴掌拍在炕桌上,“親家!你來跟孩子說這個,太合適了,啊?!打量著我是好性子是吧?”

餘澤連連擺手:“不敢不敢!我哪裏敢?就是問問,郡王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代人傳個話、求個和。再者,我們這些老兄弟也有一句話公推我來問一問,藥王還小,讓她出頭算什麼事兒?本想先私下問問藥王,再來理論,既然夫人也在,那就問夫人。”

說到最後,他也氣壯了一些。公孫昂生前對他們不錯,不貪部下的功勞,不克扣他們的軍餉,臨死還要囑咐他們:朝廷上的水深,接下來可能會有大事,別站隊,就效忠皇帝一人,這樣才能長久。

他們平常不登門,公孫昂的遺孤遇到了事,他們也不會袖手旁觀。

鍾秀娥氣血上湧:“餘澤!你好大的狗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