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9 章 天意(2 / 3)

妹妹乖巧地答應了下來。

元錚道:“他們該等急了,走吧。”

公孫佳笑道:“好。”自然地牽起了他的手,手杖也沒拿。

鍾源、容逸、趙司翰、謝普等都是老熟人了,餘澤更是自己人。彼此都知道各自的本事與立場,也就省去了許多的客套話,容趙等人恭喜幾句,就開始說他們已經擬好的禮儀製度。

公孫佳道:“你們是行家,我就不多管了,我隻有一個要求——從儉。現在不是奢侈浪費的時候,應該共體時艱。我知道,我就是最大的難題,妹妹也是個小難題,不必現在就拿出個生硬的套子來。有個大框,定下名份就好。其他的,不急。”

趙司翰正色道:“還是有些急的,隻有正名了,才能與章砳分庭抗禮!細節可以先不爭論,名必須要正了。”他也有一套見解,不但是公孫佳全家的全套子禮儀、安排之類,朝廷的官員也得有個說法。

公孫佳道:“我正要說這個事兒。一體留用,再徐徐升降,選拔新人。”她給出了用人的方案,原有的對她表示投效的官員要有回報,她原本的屬官是要犒賞的,這倒不衝突,因為經過一場變亂,空缺多得是。趙司翰、容逸、鍾源等都還是原職,公孫佳又把彭犀給塞進了新的政事堂,這樣政事堂現在有三個人,勉強夠用了。

各部、各衙按照利益的原則分配,賀州與相府舊人掌握了絕大部分的兵權,京派勢力大減,在文官裏也隻能勉強占到一半,另一半就被以彭犀為首的原相府勢力占據了。饒是如此,由於人少,還是有不少的空缺。

公孫佳委任容逸兼掌禮部,加趙錦為侍中兼任禮部侍郎,以二人掌管學校、科考、以及官員的文化培養。趙司翰還掌吏部,單宇做他的副手。並且再次宣布——境內的考試、選拔,不停,學校不停課。

財稅方麵,淩峰是一把好手,公孫佳擔心她的經驗欠缺,讓她做個侍郎,讓餘盛做了這副都留守之外也兼任侍郎,戶部的尚書是暫時空缺的。彭犀兼常工部。兵部尚書還是分給了賀州派。

謝普分到光祿,鍾佑霖拿到了宗正。汪鬥掌著副都的防務,而宮城的防務則交給了榮校尉,榮校尉又在樞密府裏兼職。

單良思忖再三,婉拒了公孫佳讓他參與政事堂的建議,領了個侍中的銜。他這個侍中又與之前那種無用的頭銜不同,總是時時可以見到公孫佳的。

公孫佳的家人們就有點複雜,她家祖宗七廟都湊不全,親爹倒是有的,親娘又是改嫁的,趙司翰十分慶幸之前與鍾秀娥離了婚,否則此時又得是一地雞毛了——他可不相信所有人都歡迎他做新君的繼父。又有喬靈蕙與丁晞,說他們與公孫佳有關,他們又不姓公孫,說他們無關,又是公孫佳的血親。趙司翰就建議,不以皇室的封號給他們,另從爵位裏尋個差不多的封。比如喬靈蕙,就封為夫人,丁晞,給他個國公。公孫佳看“夫人”不順眼,給喬靈蕙也改做了公爵,給姐夫餘威一個光祿大夫。

原本章家的一切人員待遇都予以保留,公主們還是用的公主們的儀仗、俸祿,鍾英娥還是王妃的待遇。鍾羽是說過繼給了公孫佳早亡的姨母,公孫佳把這個名號也給他保留了下來。鍾秀娥是太後,太後的屬官用點親戚。宮廷舊有的職事也還先用舊人,公孫佳啥“後宮”也沒有,家裏就那幾口人,原來行宮裏的人還是公孫佳親自選的,夠用了。

妹妹自然是繼承人。她倒好辦,不叫“太子”也沒關係,叫儲君也行,叫皇嗣亦可,或者直接稱呼東宮。元錚的稱呼就不太好定,現在含糊地稱他做“殿下”。公孫佳道:“你們忒不痛快了。”把驃騎的名號給了元錚。

趙司翰道:“照慣例,國號要麼是故土,要麼是舊封。您覺得號稱‘雍’如何?”雍邑是公孫佳建的,現在看來都城也是雍邑,他覺得這樣很合適。

公孫佳道:“可以。”

果實瓜分完畢了,麵上的禮儀也有了,容逸就想告辭去辦這些事兒。

公孫佳卻雙手一拍:“好了,現在可以說正事了。”

容逸問道:“什麼事?”

“天下。”

“誒?”

彭犀此時才登場,說:“半壁江山,諸位不會就滿足了吧?”

公孫佳他們之前過規劃,先北後南,北這已經拿下了,該往南推了不是?趙司翰道:“現在恐怕……”有點難。不過他認為自己對軍事不是特別的了解,又猶豫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公孫佳道:“國力不足,所以要休養生息。”

趙司翰鬆了口氣,說:“正是。”他到了雍邑之後對北方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得承認,公孫佳把這一帶治理得很好,但是,治理得再好,也是經過了十年災變的地方,積累非常的薄弱。如果要動大軍,是一個非常大的負擔。休養生息,他認為可行。

元錚千裏追殺梁平的時候,即使當時能夠誅殺梁平、章嶟,朝廷對南方的控製力也已經被大大的削弱。哪怕當時章明沒死,又或者鍾氏沒有受損,大家依舊維持著章家的統治,南方也已經離心了。依然是需要用心經營,甚至是圍剿割據勢力,隻是少了一個南方的小朝廷,看起來會比較容易一點罷了。

“攻占”與“統治”從來都是兩回事!

公孫佳十分明白這其中的區別。

趙司翰等人迅速與她達成了一致,公孫佳的計劃是,先用至少五年的時間恢複北方的生機。然後要恢複舊京,積蓄力量,以舊京作為南下的大本營,因為雍邑比較靠北,還是舊京的地理位置更方便接下來的戰略。總不能接下來五年還是大災吧?即便有災,這麼著也能扛過去了。除非老天想把所有人都餓死,否則,這樣還是能夠扛過去的。

公孫佳希望的是囤田、不再增加租賦、官府要盡可能多的承擔起責任等等,將整個自己控製的範圍當作一個整體來規劃。彭犀又提出了一些補充,比如要限製釀酒,這玩兒消耗糧食,這是不行的。公孫佳道:“這些你們去議。”

軍事上,還要精簡一下軍隊,選老弱殘疾者囤田去。這回選擇的地方不再完全是邊境,還有舊京附近以及與“南朝”交界的地方。舊京也是膏腴之地,軍囤並不全占,摻雜了一些願意回歸的舊京的人。統計戶口,如果原來是舊京的人,他們原有的田地可以保留,這個雍邑有舊檔,可查。主人死於戰亂的無主之地,由國家收回分配。這個細則由樞密、兵部、戶部協商。

公孫佳還說:“如果還有疏忽的地方,務必要提醒我。”

各方利益都照顧到了之後,容逸等人也心滿意足地告辭了。

容逸等人走後,小秋輕手輕腳地走了過來,說:“君侯……呃……”

公孫佳道:“稱呼而已,不必改得這麼早,說吧,什麼事?”

小秋來報,除了鮑信,又有十三人執意要南下,小秋把他們的名字都記下來了。鮑信是帶著家眷的,另外十三人裏有七人也帶了家眷,剩下六家要麼是兄弟要分家不願意走、要麼是老婆死活不同意跟他投章砳、還有爹娘覺得兒子腦子壞掉了的。

公孫佳道:“答應了別人的就要做到,讓他們走。”

小秋道:“好叻!我還接著盯著他們!”誰知道是不是裝著決裂的呢?

公孫佳笑笑:“去吧。”

直到此時,公孫佳才對元錚和妹妹說:“咱們去看看舅母吧。”

常安公主依舊不肯見她,讓鍾黎帶出話來:“我也不恨你,我也過不去心裏的坎兒。我從賀州出來,現在隻想落葉歸根依舊回賀州去,隻當這幾十年是做了一場大夢。你們要是心裏還有我,別讓我等太久。”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公孫佳隻能又悄悄地回家。家裏,鍾秀娥正在等她們,鍾秀娥本來應該開心的,她又有太多的遺憾與顧慮,迎上來就問道:“怎麼樣?”

公孫佳大大地吐出一口濁氣,道:“幹唄!”

元錚派人一路“禮送”鮑信等人出境,人還沒送到邊境上,容逸等人擇的吉日便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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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佳再要求“從儉”,禮服也還是要新做的,駕輦的製式有,但是新朝新氣象,一些應和五行之說的細節還要調整。好在雍邑本來就存的全部的儀製,工匠也是現成的,修改起來也順手。堪堪趕在了新年之前完成。

登基、祭天、改元,一氣嗬成,公孫佳搬入了行宮裏。

這座由她督造的宮殿,如今成為了她的住所。她家一共這幾口人,也沒有什麼“後宮”。容逸、趙司翰迎奉她做主君的時候考慮的是“天下大勢”,認為可行。到了這些細節上,又開始裝聾作啞。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那是男帝的事兒,女帝也這麼配?

罪過!罪過!

他們寧願給公孫佳選等量的女官來協助她處理政務!

不過應該給妹妹選擇出身優秀的年輕男子做丈夫這件事,得盡早提到日程上來了!帝國需要繼承人!

公孫佳倒沒想要什麼“後宮”,“天下”就足夠她忙的了。前朝還是前朝,“後宮”還是照著公孫府的格局來,多餘的院子閑著就閑著。容逸見狀大大地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