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孟提起這個就無奈,“何止好,簡直玩兒命,之前把那破爛劇大反派推掉,公司對他不滿著呢,但沒辦法,架不住咱星寒一路往上紅啊。”
著他不禁驕傲,“自從電影節回來,星寒時尚資源的路通了不少,雜誌也變多了,好幾個封麵等他拍,代言的水準刷刷往上漲,你放心,我會好好看著他的,誰也擋不住。”
林知微看看攤開的大行李箱,又問:“他今應該一直忙吧?”
“忙,等這套圖拍完怎麼也得九點以後了。”
林知微稍稍放下心,收拾行李的場麵,她不願意陸星寒看見,最好等他回來時,她能弄好藏起來,免得他見了不好受。
這一走,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要帶的必需品不少。
林知微列了清單,逐樣收整起來,很快箱子裝滿了大半,她走進客廳,想把最常用的那個馬克杯帶上,手剛碰到杯壁,還沒來得及抓穩時,門突然被鑰匙從外擰開,臨時擠時間回家的陸星寒邁進來,正對上大大攤開的箱子,和家裏明顯變空的邊邊角角。
“你怎麼——唔——”
陸星寒瘋了似的衝上來把她按在懷裏,壓進沙發不要命地吻,咬得她皮膚軟紅一片,他直接把她扛進浴室,洗到一半就撐不住搖搖欲墜的心,把她困在洗手台邊親成一灘水,摟著她深深掠奪。
激烈糾纏時,林知微神魂不穩,迷迷糊糊想,她不能……不能讓陸星寒看見她走的樣子。
以年計算的時間。
如果讓他目送她走,他可怎麼熬。
九號的機票買了,給陸星寒看,八號的機票也買了,是她真正要走的日子。
七號晚上,陸星寒纏著她到深夜,吻著她汗濕的臉,嗓子低啞磨人,“微微,我去送你,我想去機場,不管多少人,讓我送你……”
林知微心裏酸軟成泥,抱緊他,“明,你拍廣告是嗎?”
陸星寒悶悶“嗯”了聲,“回來可能會晚。”
“沒事,晚點沒事,”林知微眼角無聲濕著,摸摸他的頭,“我給你打電話。”
八號當,陸星寒新代言的全球知名連鎖餐廳要拍廣告片,一大早離開,袁孟在樓下等。
他走到門口,林知微忍不住撲上去箍緊他的腰。
陸星寒低頭親她,“乖啊,等我。”
林知微望著他,“你也要等我。”
陸星寒一條廣告拍到下午,中途嚐遍了所有新推出的秋季甜點,提拉米蘇味道恰好,微甜微苦苦,造型好看,是知微會喜歡的口味。
他緊趕慢趕,比預期提早兩個多時結束,私下裏單獨買了一大盒沒切塊的提拉米蘇,心翼翼提著上車,要拿回去給知微吃。
到家門口時,下午五點多了。
他之前告訴知微,五點剛能拍完,到家要等到七八點。
這麼早,她一定——
打開門,家裏空空蕩蕩。
安靜得過分,有些黑,窗簾都合著,蒙蒙看不清楚。
陸星寒站了兩秒,知微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出來抱他。
他換了鞋,輕聲喊:“微微?”
沒有回應。
他把蛋糕順手放上茶幾,各個房間找了一圈,不知道知微去了哪,等到想拿出手機給她打電話時,某個畫麵後知後覺,猛地衝進腦中,悶雷一樣,轟隆炸開。
行李箱不見了。
一瞬捏緊的手機驀地嗡響起來,來電人是微微。
林知微的聲音從聽筒裏清晰傳來,還伴隨人潮吵嚷和機械冰冷的電子提示音,“星寒,你還沒回家吧?”
陸星寒愣愣站著,發不出聲音。
林知微走到機場裏安靜的地方,抬頭望向巨大落地窗外漸黑的空,眼淚湧上來,“星寒,你不要回家了。”
陸星寒許久才張開口,“你在哪。”
“……我在機場,馬上登機,”林知微咬著唇,“我寧願你生我的氣,也不想讓你眼睜睜看我走,你剛拍完廣告是不是?
別回家了,以後一段時間,也都別回家了,我跟袁孟打過招呼,他會給你安排住處,跟容瑞他們一起。”
聽筒裏一點回音也沒有,連呼吸都沒有。
林知微指甲壓進手心,眼睛紅透。
廣播在提示登機。
她啞聲,“星寒……”
“是啊,我剛拍完廣告,還沒來得及上車,”陸星寒的聲音終於傳來,沒有埋怨,沒有怪她,反而極盡溫柔,“微微,我知道你是替我著想,我全聽你的,不回家了,跟容瑞他們去住,你別擔心我,路上把自己照顧好,到了以後,馬上給我打電話。”
林知微剛才尚且能忍。
但聽到他這樣,眼淚嘩的流下來,一顆為他跳動的心裹緊酸甜,碾成細沙。
她的崽崽,怎麼能這樣好。
飛機準時起飛。
陸星寒仍舊一動不動呆立在客廳裏。
不記得過去多久,早已黑透。
他挪動僵直的腿,一步一步,緩緩踱到沙發邊,打開知微最喜歡的那盞落地燈,手指發著抖,拆開提拉米蘇的盒子。
圓圓一整塊,想給她嚐嚐的。
他拿起盒裏的勺,舀了一點放進嘴裏。
過了幾秒,他低頭笑了。
這麼苦,怎麼能給微微吃呢。
太苦了。
苦到有水跡從眼眶裏不斷湧出,一滴滴掉在蛋糕上,衝開上麵的圖案。
他親手,用巧克力畫成的心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