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財帛動人心
許負跟著魏媼上了馬車,薄姬就坐在自己身側。
能看得出薄姬神采奕奕,很是開心,魏媼也喜形於色,怎麼都藏不住。隻有許負有些憂心忡忡,從小練就的任何心思,都不會浮於表麵的性子,這個時候就有了救命的作用。作為一個相師,若是悲喜盡寫於臉上,有時候是會招來殺生之禍的。她在魏王豹麵前始終都是風輕雲淡,實話實說,一問一答,絕不多言。這才算是過了關,可是要等安全回了家,才能算真的全身而退。
等馬車回了魏媼的別院緩緩停靠在大門口。
許負一下馬車就對魏媼說道:“還請老夫人遵守約定,將梳子還我。”又回頭看著薄姬微微一笑道,“還有勞王妃幫我把梳子拿到廂房,許負先謝過!”
說完後許負按著記憶中的路,自己走回廂房去了。
魏媼有些慍怒:“好大的架子!不是看她說了薄姬你生子必為天子,我今天就可以讓她消失在這偌大的平陽城。”
薄姬聽了擔心的勸說道:“許先生一大早起來折騰了這麼久,興許是乏了,我等下把東西送過去就是。”
魏媼雖有些不情願,但是看著女兒的份上還是點了點頭。
許負在走回廂房的路上想了很多:其一,那魏王腦後發根如被刀斧斫過,又短又齊此相之人配其反骨,是為凶狠毒辣多疑之人。整體麵相雖有王侯之相,可是目為麵之淵,魏王豹雖生得劍眉,可是下麵卻未見星目。所謂星目是指眼神中的光如星芒。魏王豹眼神遊離,心力不足,是成大事者之大忌。常常皺眉揉山根,眉宇間形成了一道很深的豎紋穿過印堂,是為懸針破印,敗也。其二,當時若是當著魏王豹的麵,將相麵的結果和盤托出,不僅自己性命堪憂,一側的薄姬恐怕就會是第一個遭殃的人。一個注定不可能成為天子的人,又怎會可能容忍身邊有一個可能會誕下天子的夫人活著。許負當時在殿堂之上思慮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將這決定權交給他們自己,命是他們自己的,運也是他們自己的,未來如何,必須得讓他們自己抉擇。而這個抉擇就在魏媼換不換自己月牙梳,薄姬來不來送這趟梳子。
想著想著,一轉眼就走到了自己的廂房,許負推門而入,關門後立刻蛻下了沉重的紫色外裾,任其滑落在地,然後徑直走到梳妝台前坐下,一一的取下頭上的那些誇張寶釵隨手放於桌案,用手散下盤著的發髻。再起身來到盥洗用的銅盆邊,取下木架上的毛巾按在水裏,再擰幹後擦洗去臉上厚粉。很快銅盆中的水麵上已經浮起了一層厚厚的脂粉。
做完這些,許負終於輕鬆下來,不由長長地籲了口氣,回到桌邊拿起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放鬆的拿著杯子來到了窗邊,一邊喝著水一邊望著牆外熙熙攘攘的行人,怔怔出神。
這時一隻鵝黃色的小蝴蝶,幽幽忽閃著翅膀,隨風翩翩的落在了許負烏黑散亂的發跡邊上。
許負沒敢動,隻是小心的抬著黑白分明清澈靈動的眸子往上看。一隻可愛的小蝴蝶就像發夾一樣,停在自己發絲上一動不動。許負露出了少女的微笑,想用手去捉它,卻又怕它飛走,一會兒伸手,一會兒又收手。忽覺牆頭有人影閃過,像是驚動了它,又像是在呼喚著它,一下小蝶隨著氣流拍著翅膀盤旋而上。許負終於忍不住,跳起來想抓雙掌合攏想捉住它,心想這下可算桌住了,可是小心翼翼打開掌心後,小蝶卻消失的無影無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