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藥喝完,石虎又喝了一大碗水解苦,躺床上嗯啊了半天才睡著。張蘭本以為這樣就沒事了,沒想到到了晚上,石虎燒得更厲害了,身子滾燙。婆媳倆都明白是黃鼠狼作祟,簡單商量了一下,由張蘭出門去請沈道士。半小時後,張蘭帶著沈道士來到,沈道士檢查了石虎的情況,便歎氣說:“沒想到那幫畜生這麼狠,拚個兩敗俱傷也要傷人。現在邪氣入身,我給治治,你們先出去吧。”
張蘭隨婆婆回到堂屋,一番緊張的等待後,臥室門被打開,沈道士一邊擦汗一邊走出來。
“我隻能把邪氣驅走,能不能好就看他造化了,切記,三天之內不能出院門,最好連房門都不要出!”
關照完這些話,沈道士又在窗框上補貼了一張黃符,這才離開。
石虎身子燙得像一個火爐,張蘭一遍遍用毛巾蘸涼水給他擦臉,但效果不大,後來她一想這是黃鼠狼作祟,用普通方法降溫肯定沒什麼用,於是克服內心的愧疚感,在床角躺下了,盡量與石虎滾燙的身體保持距離,後半夜,她迷迷糊糊睡著,做了很多噩夢。
【3】
第二天白天,石虎的病情好了點,但身體虛弱,再加上沈道士有交代,要他盡量不要出門,所以白天大半時間都在屋裏待著。張蘭把剩下的中藥熬了,分三次讓丈夫喝下。
傍晚,鄰居的朱紅過來串門。
“聽說你家石虎病了,要緊嗎?”
“快好了,沒啥大事。”張蘭挽住她的胳膊,說,“妹子,你知道我家出的事了吧,我怕你沾上晦氣,改天再來玩吧,對不住了。”
“沒事,我不怕。我看看你家石虎就走。”
在臥室裏同石虎說了幾句話,朱紅便起身告辭,張蘭送她到門口,朱紅突然對她一笑:“我先上個茅房再回去。”說完往後院就走,張蘭隱約覺得不妥,想叫她,又覺得這樣不禮貌,隻好站原地等著,不承想等來的不是人,而是一聲尖叫。
張蘭愣了愣,趕忙跑過去,見朱紅臉朝下趴在院後的玉米地裏,一隻腳掛在沈道士布的紅線上,張蘭暗道一聲“壞了”,卻也顧不上不許跨出紅線的禁忌,跑過去搖著朱紅的身體叫她,但她已經昏過去了。這時候婆婆趕到,兩人費了好大力氣才將朱紅扶起來,這才發現她嘴邊吐了不少白沫。
“壞了,得送衛生所去,媽,你看著,我去叫人。”
張蘭剛直起腰,朱紅忽然開口了,聲音又粗又啞,像一個男人:“不用去,我就走。”說完一把推開老太太,坐直身子,雙手叉腰,繼續用這奇怪的嗓音大聲喊道,“東半天,西半天,我是你家老家仙,石虎得罪了黃大仙,要死就在這兩天……”一連喊了兩遍,然後像觸電般哆嗦了一下,倒地不起。
老太太呆了半晌,“哇”一聲哭出來:“完了完了,老祖宗來報信了,沒活路了……”
張蘭也跟著抹眼淚。少頃,朱紅醒來,像很多電視劇裏演的那樣,一臉迷茫,根本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
“我從茅房出來,見你家玉米躺倒了一大片,想過去看看咋回事,剛到跟前就被絆倒了,這紅線又是咋回事啊?”
張蘭沒心思解釋,將婆婆扶到屋裏,便摸黑去找沈道士,領他回到家時,石虎又發起高燒,躺在床上嗯嗯啊啊地說胡話。
沈道士一見到他就大叫:“糟了,那個傻婆娘把紅線踩了,把邪氣帶進來,邪氣入心,恐不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