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沒有落跑的路 (二)
房間裏,粉色的窗簾輕柔,垂順,微風徐徐,不經意間竟吹亂了裴羽凝的心。 她坐在沙發上,抿嘴小嘴,瞪著杏眼,看著那高大的身影在屋內進進出出。 對屋子的熟悉程度,冷天驍絕對不比羽凝差,沒多大會兒,他便找來了藥膏和繃帶。 他半跪在她麵前,伸手便要去捉她的腳踝。 “你要幹什麼?”羽凝盯著他,雙眼充滿戒備。 冷天驍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回答,也同樣無視於她的問題,隻是毫不費力地便將那來回躲閃的俏踝握在了掌心。 “放開我!我警告你!不要碰我!”羽凝惡狠狠地威脅,說著,還不忘縮著身子往沙發深處退去,“啊--” 冷天驍的長指輕輕掃過腳踝那紅腫的部位,便引來羽凝一陣驚呼,同時,也成功地遏製了她的威脅。 一抹滿意的笑容隱隱的掛在唇邊,他低著頭,認真地替她包紮起來。 因為怕再次引來鑽心的疼痛,羽凝隻好乖乖就範,不再動彈。 從上往下看過去,是他隨意搭在額前的碎發,那熟稔的長指每一次無意的接觸到自己的肌膚,便會輕而易舉的點燃一團未經熄滅的火。 一切是那樣的熟悉,一切又都是那樣的恍若隔世。 隻是-- 如今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她的心竟無法控製地再一次刺痛起來。 而這種痛,卻要遠比腳踝處來得凶猛得多。 細心地包紮完,冷天驍將羽凝的腳小心地放在沙發上,他抬起頭,幽黑的眼眸仿佛蒼穹中的星鬥。 羽凝別開臉,不想泄露自己的心事。 她冷冷地說道:“謝謝,你可以走了。” 唇邊的笑容轉瞬即逝,黑眸也在瞬間黯淡下去,可是,冷天驍並沒有挪動身子,仍舊跪在地毯上,保持著方才的那個動作。 那目光中,既有心疼,也有憂鬱,卻始終沒有離開羽凝的臉,就連她細微的表情都悉數盡收眼底。 他伸出手,想要去碰觸她的臉頰,她散落在胸前的長發。 “把你的髒手拿開!”羽凝麵無表情地說道。 不,她決不能再次淪陷在他的柔情裏,決不能再給他傷害自己的機會。 “你還不快走!”羽凝隨後下了逐客令。 冷天驍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片刻後,他收回了手臂。他就那樣望著她,無奈而又有些憂傷。 “你怎麼還不走!”羽凝真的快要受不了了。她不要他這樣看著她,不要心事在他的目光中無所遁形。他越是這樣看著她,她的內心就越難以平靜,積壓了許久的怒火終於一並爆發:“冷天驍,我不想見到你!你滾!立刻就滾!滾得越遠越好!滾--” 裴羽凝近乎發瘋一般地吼叫,響徹了整個屋子。 她蜷縮在沙發裏,低下了頭,幽黑的長發淩亂如絲,遮住了她近乎決堤的眼淚。 冷天驍愣了愣,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但很快,他又恢複了冷漠。 他將東西放在桌子上,起身走出了房門。 深夜,靜謐安詳。 墨黑色的天空中綴著些許星鬥,涼風習習,給夏夜帶來了幾分涼爽。紊亂的思緒在這寂靜的深夜裏糾纏成一團亂麻。 裴羽凝坐在床上,久久不能睡去。她側起身子,將窗簾悄悄拉開一個角。 街燈搖曳,孤獨而又寂寞。不遠處的路對麵,黑暗處有一明一暗的紅光。 是冷天驍! 這已經是他站在這裏的第十八天了。 十八天前,他出現在她的麵前,就如同一年前他從她的世界裏消失一般,令她措手不及。 當時他貪圖富貴,愛慕虛榮,跟著那個有錢的女人去了國外,他決絕的離開,讓她的世界支離破碎,如今,他回來又是要做什麼? “不。”羽凝甩甩頭,賭氣地使勁拉上了窗簾,又關了燈,她對自己說:“裴羽凝,你不可以再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