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希音心說她就要來聽這個,但是麵上卻不顯,笑道:“偷聽和在這裏光明正大、悠悠閑閑地聽,感覺不一樣。聽書聽書,十文錢呢!”
許如玉疼得心都在滴血,本想再說說她糟蹋錢,但是看她聽得興致勃勃,隻能把話咽了下去,暗暗心疼。
半個時辰後,這一場結束,顧希音意猶未盡,許如玉害怕她還繼續掏錢,忙拉著她往外跑。
結果,她很快後悔了。
她眼睜睜地看著顧希音跟不要錢似的,一口氣買了二十斤精米,二十斤白麵,三四斤肉,兩根大骨頭加很多雜七雜八的東西。
“這些都給送到村裏,不錯。”顧希音拍拍手道,“走,再陪我去買些布料。”
許如玉看到她選了半匹深藍色的粗布,道:“這個顏色太深了,一般男人才用吧。”
“沒事,”顧希音笑笑,“我給自己做身短褐進山穿方便。算了,我先買一套成衣回去改改。”
說著,她又挑了一套男人的成衣,半匹鴉青色的細棉布,還要了做貼身衣裳的三梭布,這布貴的令人咋舌。
最後算賬,足有二兩銀子。
“希音,你瘋了,你瘋了……”回去的路上,許如玉一直夢遊一般,“我這輩子,下輩子都不能一下花這麼多銀子。”
“我多買些以後不用買了,一樣的。”顧希音笑道。
到家之後,她把點心分了一半給許如玉,又給了她一百文錢,“回家給我抓隻雞來。”
許如玉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你都買了那麼多肉……”
“我要祭祖啦。”顧希音把她推出去,“快去快去,不用幫我殺,我自己處理。”
她潔癖,覺得別人收拾得不幹淨。
關了門,靠在門板上微仰著頭,聽到許如玉嘀咕著“真是不過了”的話,越走越遠,顧希音臉上露出自嘲的笑意:“是了,真不過了。”
“這是出去為我采買了?”男人從屋裏掀開簾子出來。
顧希音被嚇了一大跳,隨即氣鼓鼓地看著他,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鬼屋太黑,她都沒看清楚男人的長相,現在才發現,男人身材高大,劍眉星目,鼻梁高挺,五官如刀斧鑿刻一般棱角分明。秋日的暖陽給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他手中握劍,宛如天神降臨。
“人嚇人,嚇死人知不知道!”顧希音收回花癡的眼神,冷哼一聲道,費力地提著裝滿東西的竹筐往裏走,“你不是說晚上再來嗎?”
“嗖”的一聲,脖子上又橫上一柄劍。
顧希音頓住腳步,倒抽一口冷氣,隨即怒道:“你是不是有病!又發什麼瘋!”
她這麼熱情好客地招待他,他還想要怎麼樣,要上天和太陽肩並肩啊!
“顧希音,你知道我的身份!”男人一臉篤定,眼神如鷹隼一般銳利。
顧希音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淩厲殺氣,心中一驚,心思飛快地動著。
“眼珠子再轉就給你挖出來!”男人冷冷地道。
“你是秦溫之亂中受到波及之人。”顧希音咬牙道,“你身上傷了有一陣,之前有人來搜查過;你身上有一種武將的硬朗之氣;我今日去鎮上聽書,亂黨被判決的時間基本也能對上……”
男人眼中寒意更甚:“誰指使你的?許了你什麼好處?”
顧希音:“???”
“建安侯府的人?”男人見她沒有說話,自己繼續說道,“答應讓你回京,所以派你潛伏我身邊?”
我呸!
顧希音氣壞了,叉腰道:“要不是你偷我臘腸,我會找你麻煩嗎?是你早盯著我想讓我幫忙,怎麼就成了我要潛伏在你身邊?我回京幹什麼?我巴不得永遠和侯府劃清界限才好!”
男人臉色微緩,看著她炸毛的模樣,不知道想起什麼,嘴角勾起。
“你笑什麼!”顧希音氣勢洶洶。
這男人,為什麼笑起來還有那麼好看的酒窩!她都沒有!
“你這腦子,確實不適合在侯府。”
顧希音:“滾!”
“你既然猜測出來我的身份,為什麼不害怕,不舉報,反而要……盛情招待我?”
顧希音歎了口氣,沒好氣地道:“當年,我差點就成了秦驍的女人。”
男人眸中露出震驚之色:“差哪一點兒?”
他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