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聽說護送秦驍屍體回京的路線如此安排,她還有些不解。
到縣城來是為了找人幫忙,更是為了打探消息。
但是如果容奇秀是最大的“功臣”,從他家鄉經過,短暫停留看望父母,這件事情似乎就能解釋通了。
“聽說過。”白濤開口,看著顧希音,眼神中有些擔憂,“我們兄弟天天當街賣魚,什麼消息都能聽一耳朵。姑娘,那姓容的背信棄義,出頭之後就忘了您,這口氣,我們兄弟幫您出!”
當年顧希音陪容啟秀進京,剛開始走的是水路,請的就是白家兩兄弟護送,所以白濤對於兩人的事情十分清楚。
顧希音沒想到他誤會自己要報複容啟秀,忙擺擺手:“不是,不是……”
白浪卻附和哥哥道:“大哥說得對!這狼心狗肺的東西,要是平時我們兄弟拿他也沒辦法,想給姑娘出氣也有心無力。但是他既然敢走水路,把他船弄翻,灌他一肚子水,洗洗他的黑心爛肝腸還是可以的。”
看著兩人義憤填膺、摩拳擦掌的模樣,顧希音心裏感動,知道自己所求應該問題不大了。
她笑道:“我和他早就兩清了。”
如果說從前還有些心結,但從收到林雪蘭送來的五百兩銀子時,她也徹底放下了。
付出的真心早已煙消雲散,現在連金錢糾葛也沒了,如此甚好。
見兩人還憤憤不平,顧希音忙道:“咱們不提這件事。眼下我所求的是另一件事,若是辦成了,對他倒是也有些不好的影響……”
兄弟兩人當即表態,就是為了讓容啟秀不好過,也一定要去。
顧希音:“……”
“事情是這樣的,當年我進京的時候,受了秦驍的救命之恩。”顧希音半真半假地道,“雖說我也知道他名聲不好,但是救命之恩,倘若不報答,我心中難安。隻是沒想到,他現在落了這麼個下場。”
皇上下旨讓人把秦驍的屍體運回京城可不是為了好好招待,而是要在午門外曝屍。
死都死了,還不讓人身後安寧,可見皇上對秦驍的恨意有多深。
侮辱是一方麵,恐怕還有原因是要引出他的同黨。
白濤道:“秦將軍……不瞞顧姑娘,不管外人怎麼說,我們兄弟倆對他都心服口服。如果不是因為母親身體不好,病床前離不開人,我們兄弟早就去投軍追隨他了。”
白家兩兄弟能幹又肯幹,如果沒有老母親拖累,家裏日子應該紅紅火火,而不是現在舉步維艱。
畢竟白母吃藥,也是很大的一筆開銷,這些顧希音也都了解。
白浪眼中露出遺憾之色,雙手握拳道:“哥哥說得是。名聲算什麼?秦將軍把蠻子打得落花流水的時候,怎麼沒人說他一句好?當時我舅舅在邊境販賣皮草,說如果不是秦將軍,中原都保不住了,現在舅舅家還供著秦將軍的長生牌位呢!”
顧希音其實也聽過這件事情,但是今日再聽人提起,心中更多唏噓。
秦驍死得,太不值了。
沒有馬革裹屍,最後死於自己人之手,憋屈。
再者由此可見,長生牌位這種東西,實在是騙人的,並沒有什麼用。
秦昭今年,也不過二十左右?
“既然如此,我也直說了。”顧希音深吸一口氣,沒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兩人恰好是秦驍的擁躉,如果不是這樣,恐怕還要多費唇舌,“秦將軍不在了,救命之恩卻不能忘。我得為他做點事情,但是我肩不能擔手不能提,所以要請你們幫忙。”
“姑娘盡管說。”
“我想讓你們燒了秦將軍的遺體,然後沉河!”顧希音一字一頓地道,目光堅毅而決絕。
雖然知道古人重身後事,但是她相信,秦驍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與其讓他的遺體為千萬人唾棄、侮辱,不如讓他永遠地消失。
兄弟兩人都很聰明,又膽大心細,當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白濤道:“姑娘你放心,這件事情交給我們兄弟了!就算沒有姑娘的話,我們原本也該這麼做的,隻是沒想到而已。姑娘所言甚是,與其讓秦將軍死後受辱,不如讓他入土為安。”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