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則臉上笑容加深,點頭道:“或許之前的磨難都是為了遇見她。”

“即使你損失了那麼多兄弟?”

徐令則眼中的亮光驟然黯淡,頓了片刻後道:“是我無能。或許我更應該說,蒼天憐憫我。”

衛五郎露出驚訝之色:“你是秦驍?”

他所認識的那個秦驍,強勢深沉,心高氣傲,就算當年傳出他弑父之事,自己上門抓著他的衣領追問,都一個字不肯吐露。

現在的秦驍,明顯接地氣了。

“如假包換。”徐令則微笑,“現在我叫徐令則,她起的名字。”

“百煉鋼也成繞指柔,建安侯府的小小庶女,有什麼本事!”衛五郎道,“我原來想把我表妹說給你,你聽都不願意聽。我表妹出身教養,哪一樣不如顧希音?”

“或許什麼都好,但是不是她。”徐令則道。

有些話不必解釋。

在正確的時間遇見正確的人,才能恰好愛上她。

環環相扣,分毫不差。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她,或許是一見鍾情,或許是日久生情;總之當他意識到的時候,心中關於顧希音的那些情愫,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長成了參天大樹。

衛五郎道:“她也不算一無是處。在你最潦倒的時候,不知道你的身份,還能救你。這份情,確實不容易。”

“這份情”?

這份情不是衝著他的,是衝著溫昭,甚至於她還懷疑自己和溫昭是斷袖。

想到這裏,徐令則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

衛五郎自說自話,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臉色,道:“給她個貴妾吧。”

貴妾?

徐令則道:“我既喜歡她,怎麼舍得委屈她,讓她屈居人下?”

衛五郎急了,一拳打在他胸前:“你瘋了!她對你有救命之恩不假,可是從來也沒說,女人救了男人,還要男人以身相許的!”

“她還未必願意嫁給我呢!”

不是未必,就是不。

徐令則臉色更黑了幾分。

他承認,從前落下的功課,總要補。

從來沒關注過女人,沒想過怎麼討好女人的他,追妻之路漫漫。

“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衛五郎簡直氣急敗壞,“從前或許你能任性,現在你手裏還有什麼籌碼?斷了聯姻這條路,你往後會多艱難你知道嗎?”

“過去,現在和將來,我從來沒想過把自己的婚事做籌碼。”徐令則一字一頓道,“我想要的,靠自己去拚,不必出賣自己。”

“我是為你好。”

“衛五郎,你現在太聒噪了。”徐令則道,“讓人拿酒來。我們痛飲一番,算是冰釋前嫌,也賀你添丁之喜。”

“你真是,不可救藥了!”

知道他還活著,衛五郎心中的激動難以抑止,同時忍不住暢想,那一切都有重新翻盤的可能;甚至已經盤算著怎麼幫他。

可是反觀徐令則,一口一個顧希音,已經被迷得失去了雄心壯誌。

徐令則卻一直平靜地像事外人。

衛五郎沒變,還是和從前一樣熱血衝動;從前的自己,好友不多,他算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