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衛三郎說的,他非但眼睛是紅的,鼻尖都是紅的,可見已經偷哭了一會兒。

楊夫人拉了拉他:“三郎,別鬧。”

衛三郎甩開她:“我沒鬧!去告訴秦驍,讓他改天,改天再上門。”

楊夫人知道他脾氣,也不生氣,笑道:“你這樣讓妹妹怎麼辦?”

眾人被他這一鬧都有些哭笑不得。

衛夫人也破涕為笑,笑罵道:“你妹妹的好日子,你少搗亂!舍不得歸舍不得,早晚都要嫁人的……”

顧希音在這裏已經算是骨灰級剩女,出門很晚了。

“我不背,這婚就成不了。”衛三郎很傲嬌。

按照婚俗,顧希音出了這道門,腳不能落地,要由衛三郎把她背到轎子上去。

“三郎,”楊夫人嗔道,“今日要說吉利話,你還不如良哥呢!”

顧希音道:“三哥,以後我會經常回娘家的。”

“好,這還差不多。”

雖然於禮不合,但是衛三郎聽到這個就高興了。

對他而言,禮這種東西,都是給別人家準備的,是用來要求別人的。

自家妹子,怎麼舒服怎麼來。

衛夫人親自把金寶瓶拿來遞給顧希音:“好孩子,拿好,以後,和秦驍和和美美。爹娘永遠是你的後盾!”

衛淮則親自幫她把蓋頭蓋上,雙目含淚:“去吧。”

顧希音趴在衛三郎寬厚的背上,隻覺得每一步他都走得極慢極踏實。

吹吹打打的喜樂聲中,她依然能感受到娘家人濃到化不開的擔心和不舍。

“三哥,謝謝你。”顧希音由衷地道。

謝謝你,在我缺失的這二十年裏,充當了一個兒子的角色;謝謝你,在我回來之後無條件地接受我,愛護我;謝謝你,以後幫我遵循這世界的規矩,幫我照顧父母。

衛三郎聲音帶著哽咽,又帶著他獨有的驕傲:“以後秦驍欺負你了,一定要讓我知道,看我不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顧希音笑了:“好。”

衛三郎把她背上了轎子,顧希音隱隱聽見徐令則在旁邊說話,但是鼓樂之聲實在太響,她聽不清楚。

橫豎一會兒就要下轎,她倒也不急著和徐令則說話。

轎子門是被封上的,所以也不用擔心轎簾被吹開。

顧希音抱著金寶瓶不敢撒手,卻偷偷掀起了蓋頭,四下打量起來。

轎子很寬敞,躺下都可以,四角放著夜明珠,轎子裏刻著百子圖並各種吉利的圖案。

看著那些戴著肚兜,或躺或坐,或站或爬的胖小子,顧希音忍俊不禁。

“汪汪——”

顧希音聽見崽崽的聲音,頓時愣住了,整理了下繁複的嫁衣扭頭回去看,就見顧崽崽身上套了件紅色的衣服,縮在角落裏不動彈。

舅舅說了,不讓它動。

這一動不動,可真累死個狗!

“過來呀。”顧希音衝它招招手,“你什麼時候鑽到轎子裏來的?是舅舅把你送上來的?”

前天徐令則最後一次偷偷進她房間,順便把顧崽崽帶走了。

顧希音不明就裏,現在看來,是回去給它準備衣裳,順便塞進轎子裏,把她們娘倆一起迎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