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責了又如何?”李氏幽幽地道,眼睛透過窗戶看出去,有幾分失神,“他還是陪著她。”
她不滿意謝觀庭的態度。
紫姨娘以下犯上,謝觀庭輕輕放下,偏袒誰一覽無餘。
李氏心中悲涼。
在這場婚姻之中,她自問已經掏心掏肺,沒有什麼再能拿出來的了;可是到頭來,還是換來這樣的結果。
“夫人,”丫鬟小心地道,“畢竟她那個孩子保不住了……”
“那個孩子,本來就不該存在,這是老天都看不過去了!”李氏眼中露出冰冷的光芒,“她就差直接說我是凶手,你看世子爺,可堅定不移地說一句不會是我了嗎?沒有,說不定他心裏,也懷疑是我。”
“不會的,不會的。”丫鬟焦急地勸道,“世子爺心是向著您的。”
李氏冷笑:“何必再自欺欺人?”
丫鬟見她如此,頓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勸解。
李氏枯坐半晌,淡淡開口:“紙鳶呢?把她喊來。世子爺讓我處理這件事情,我不舒服,讓紙鳶去操持。”
紙鳶是她的陪房,從小伺候她,是她給謝觀庭安排的通房之一,也是她最器重的丫鬟。
李氏隻覺身心俱疲,不想再管這件事情,所以打算交給她。
丫鬟忙答應,掀開簾子出去找紙鳶。
可是她去了許久都沒有回來。
李氏看著魚缸裏的金魚遊來遊去,心中越發悲涼。
她相貌出眾,可是自己總覺得自己眼睛小,眼神不夠明亮,所以聽別人說盯著金魚遊動可以讓眼睛有神,便開始養金魚,一養已經是兩年。
現在她總算可以坦蕩承認,她覺得自己眼睛小,比照的對象便是紫姨娘。
除了紫姨娘之外,剩下的妾室通房都是她安排的,所以唯有對紫姨娘,她心中有忌憚。
事實證明,不是她想多了。
從今日紫姨娘的表現來看,她對自己,果然是積怨已深。
她還傻乎乎得覺得,自己待她不薄。
“夫人,夫人——”先前出去找紙鳶的丫鬟跌跌撞撞地跑進來,“不好了,不好了。”
李氏道:“你慢慢說,還能有什麼更壞的消息?”
“紙鳶姐姐,被老夫人喊去,一直沒回來。”
“老夫人?”李氏皺眉,“老夫人讓紙鳶去做什麼?”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剛才找她找到老夫人的院子裏,隱隱聽老夫人,似乎,似乎在逼問紙鳶姐姐,是不是聽了您的話,去,去給紫姨娘下、藥……”
李氏呼吸瞬時急促了起來,臉色也漲紅,拍案而起:“好,好,好。一個個,都覺得我心狠手辣是不是?我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讓他們都這般看我?”
丫鬟嚇得瑟瑟發抖,不敢作聲。
李氏冷笑一聲:“走,去老夫人麵前說說。既然她覺得是我,何必要為難我的丫鬟,直接給我定罪不就行了?我認罪!給我安排什麼罪名我都認罪!”
丫鬟忙抱住她的腰:“夫人,您不要衝動,您看在世子爺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