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幼禾低頭看著比他矮了快一個頭的月見,後者臉色緋紅,但是琉璃般的眸子卻澄澈而坦蕩。
“我想騙你……”閔幼禾道,“可是我不會騙人。”
月見本來十分緊張,但是聽他這麼一說,再看他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知道他和自己應該差不多,反而放鬆了下來。
“閔狀元應該知道我之前的事情吧。”月見道,怕他不解,她幹脆直截了當地說出來,“我說退親的事情。”
如果閔幼禾不知道,恐怕也不會這樣直接就上門求親了。
“知道。但是我不在乎,也相信一定不會是你的錯。”
“為什麼相信?”
“這大概和我為什麼選擇你的原因是一樣的。”閔幼禾坦率地道,“我不知道。可是我見了姑娘兩次,覺得就是你了。我不敢耽擱,覺得好像流逝的每一刻鍾,你都有被人搶走的危險。”
他頓了頓,目光真誠:“我知道這般十分冒昧,但是我沒有一絲一毫不尊重姑娘的想法。我就是想讓姑娘知道我的心意。”
“我知道了。”月見屈膝行禮,目光從慌亂、迷茫到漸漸清明,她用了極其短暫的時間,“多謝您的厚愛。然而,我不能答應您。”
閔幼禾愣住了。
他敏感地察覺到,月見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明明剛才一切都很好的,怎麼忽然會……
月見聲音疏離客氣:“閔狀元您才高八鬥,胸懷壯誌,以後會有更好的親事,不值得因為一時衝動而阻攔了自己日後的好前程。”
閔幼禾不好嗎?不,他很好,好到即使貴為衛國公府姑娘的衛雲都看上了他。
可是這樣的他,不是她高攀得起的。
閔幼禾現在隻是初入京城,恐怕還不清楚他自己的價值。
這樣的漏,月見不想撿。
一輩子太長了,想要白頭偕老多難。
月見從上一段未成的親事中受了打擊,雖然口中說著不在乎,但是多少有“”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戚戚。
“不,我們最合適!”閔幼禾道。
月見驚訝地看著他,完全想不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這麼衝動冒失,熱血中二,完全不像他這種身份該有的沉穩踏實。
她隱隱感覺,自己對這位閔狀元的了解,似乎遠遠不足。
閔幼禾道:“月見姑娘,你聽我說……”
月見莞爾一笑:“我沒想走,你慢慢說,我聽著。”
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無論答應還是回絕,她都會把話說清楚,這大概也是她在顧希音身邊這麼多年學到的。
閔幼禾的眼睛黑而明亮,眼神赤誠炙熱:“我不和你說虛的。我就是個魯東村子裏出來的窮小子,並沒有像你所想的那麼高不可攀。或許我是裝了溫文爾雅,君子翩翩,但是那騙不了自己,也不想騙你。”
月見驚訝的同時哭笑不得,還有這麼貶低自己的?
閔幼禾把自己描述成了摳腳大漢:“我在村裏長大,日子過得極其貧苦。偷別人瓜果、摸別人家雞窩,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壞事我都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