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有沒有一根牽住風箏的線?(1 / 1)

5 有沒有一根牽住風箏的線?

9月5日 北京多雲 心情複雜

下午6點的飛機,早上卻醒來很早,靜靜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莫名就想起了那個關於風箏的寓言故事。

“大鳥”風箏和牽住自己的線在對話:

風箏說:“你限製了我的自由,我想飛的再高些都不行。”

線認真地解釋說:“如果沒有我的束縛,你會迷失方向的。”

風箏固執地說:“我有一對堅固的翅膀,有天生導航能力的頭腦,我根本不會迷失方向,我也要成為一隻真正的鳥。到是你那長長線總是礙我的事,每當我想忘我的去飛時,就會被你無情的拽回。我要擺脫你,飛向我向往的地方。”

“唉,既然你如此渴望自由,那我就還你一片自由的天空。”線無奈的放開了天空中的風箏。

風箏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由,無拘無束地和鳥兒們在天空中飛來飛去……

突然雷聲大作,暴風雨來臨。鳥兒們紛紛飛回了自己的家,風箏慌了神,麵對著一望無盡的天空,揮舞著紙做的翅膀,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屬於自己的家的方向。

沒有了線的束縛,風箏找到了真正的自由,卻永遠迷失了回家的方向。

我會是一隻離開了線的風箏麼?

當知道我決定去昆明的時候,幾乎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在問同一個問題:“還會回來麼?”

“當然!”嘴上是這樣說的,心裏卻隱隱問自己:“為什麼要回來?”

我是那麼強烈地向往著自由,以至於離開是如此的義無反顧。拒絕了所有想要相送的朋友同事,包括雯子。

我常常念念不忘跟雯子的相識,在自己的記憶裏一遍遍重溫,現在終於有機會寫出來了。

那是我失去在北京的第一份工作的時候,一份持續了三個月的工作。不要說這個時間很短,三個月,足夠讓一個初出校園的大學生對職場有一個清醒的認識,也足夠消磨掉一個青澀女孩子對工作夢想的所有激情。不說別的,對於曾經盲目樂觀年少輕狂的我來說,已經足夠。

時間漸近冬天,北京的冬天,霓虹燈擋不住的蕭索。風越來越肆意,任何人造的繁華都無法阻攔,路過之處,無不清冷。

我常常整天整天慵懶地待在暖氣充足的屋子裏。不願意看電視,那會兒連電腦也沒有,就不要談上網了,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發呆、發呆還是發呆。

直到有天午後接到雯子的電話。

“是藍雪麼?我是海月出版集團的編輯鄭雯,很冒昧打電話給你。”電話裏的女聲語速很緩慢而且壓得很低,聲音談不上好聽,卻很溫婉。

“我是,”我遲疑了一下,記憶裏搜索不出來這麼一個名字。

“我在你博客上看到你的文章,很不一般。我這裏有個選題,想問你有沒有時間合作?”

出版集團編輯向我約稿,我受寵若驚,還是克製住自己,低聲問:“怎麼合作?”

“如果方便你周三下午3點來找我,稍後我會把地址電話發短信給你,我們見麵詳談。”

就這樣我認識了她,後來熟悉了我叫她雯子。她是我最早一部稿子的編輯,我們合作的很好。雖然這本稿子我並沒有拿到版稅,隻拿到了很少的稿酬,但是卻對我有著至關重要的意義,可以說就是這次合作使我走上了寫稿的路子。

其實我是想見雯子的,從某種程度上說,她改變了我的生活軌道。至少那一個冬天我都沒再發呆,很充實也很溫暖。

但是,我最終還是決定不見。我的腦海中可以清晰地映現出我們見麵的場景:某個熟悉的咖啡館,對坐、淺笑、麵前的桌上放著對方攜帶的書……

我們不是那種可以肆意說笑的朋友,我們會在網絡上無所不談,甚至最私密的感情,但是見麵卻隻字不提。

盡管我們相互了解,但是我們的會麵卻總是很矜持。這跟我們做的工作不無關係,我們都是以文字為生,而且我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就像同一個人,過著看似不同,其實沒有差別的生活。

順便提一下,雯子是70年代生,依然單身,曾經有過一段刻骨的戀情。在北京像雯子這樣的女孩不少,經濟獨立,才氣逼人,有一份足夠養活自己的工作,骨子裏驕傲自信,有小資情調。但是,內心深處,卻是寂寞脆弱的,我深深地懂得。

我還是要離開北京了,雯子還在這裏,重複著昨天的故事。

時間到了,坐上機場大巴的時候,我很灑脫地拉上了窗簾。是不忍心再看北京一眼,還是不願意再看北京一眼?

起飛的瞬間,我默默地說了聲:“珍重!”

還有沒有一根線牽住我飛翔的翅膀?

……

飛機抵達昆明上空的時候剛剛入夜,透過小玻璃窗朝外望去,黑暗中的藍天和大地合為一體,俯仰之間皆星辰。

著陸的瞬間,我一陣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