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館裏的人群逐漸散去,舞台下的評委和選手們早已離開。

唯有江齊磊和他的樂隊成員們還待在原地,遠遠看去就能看到的垂頭喪氣。

江胥和江晚秋也坐在原地沒走。

片刻後,江晚秋慢慢站起來,拎著自己的包就往外走。

“無聊。”

她在下台階之前,扭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江齊磊。

恰好,江齊磊也正抬頭看她。

他都做好了會被她大肆嘲諷和打壓的準備,但沒想到視線對上的那一刻,他隻在江晚秋眼裏看到了漠然。

她沒有說話,光站在那就好像在說——哈,我就是為了這麼一個辣雞玩意兒來耽誤我的時間?

江齊磊出離憤怒起來。

與此同時湧上心頭的還有無限的挫敗。

明明不該是這樣。

獲得第一名的那支樂隊是他小學時都不屑玩的音樂,更何況他們的音樂基礎根本不紮實!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於事無補,他就是輸了比賽,還在江晚秋麵前輸了。

他死死地盯著她,企圖從她眼裏看到一絲幸災樂禍,或者說朝他走來,對他肆意貶低。

可是都沒有。

她就輕飄飄地、像看一片落葉一樣,掃了他一眼後,就轉身像出口走去。

江齊磊心裏的憤怒和挫敗就像是被戳破的氣球,癟了氣後又被強行灌了風。

他倒吸一口氣,忽地又憋住氣,將背後的吉他扔給一邊的隊友,大步追著江晚秋離開。

被他拋下的隊友們麵麵相覷。

“這是怎麼了?受刺激太大接受不了?”

鍵盤手同情一歎:“大概是女朋友來到現場卻看到他失敗的狼狽悲慘模樣,於是嫌棄地離開,他追著跑了吧。”

眾人又喜又悲。

喜得是自己女朋友沒有看到樂隊丟臉的一幕;

悲得是他們連來觀賽的女朋友都沒有。

他們在這兀自猜得高興,同樣被拋下的江胥卻慢悠悠地起身,並沒有跟著追上去。

他還是想著給兩個人獨自相處的空間。

再說了,他要是去插一手,說不定兩個人原本沒多大氣,反而因為拉偏架生出更大的事端。

……

江晚秋閑庭漫步一般往停車場走,心裏實在是高興。

哈。

年輕人這麼狂,看,挨社會的毒打了吧。

江齊磊的今天得到的安慰獎對於她來說,完全就是旁觀者的幸災樂禍。

叫這小子三天兩頭地狂妄自大。

“江晚秋!”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江晚秋詫異地回過頭。

她沒想到江齊磊竟然追出來。

“怎麼?”江晚秋揚起一個高高在上的笑容,“你現在是來跟我道歉的嗎?那倒不用了,光這個結果我就已經滿意了。”

江齊磊追出來完全是隻憑本能,叫住江晚秋後又卡了殼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眼下江晚秋主動開口,重新點燃了他心裏的怒火和悲憤。

他捏緊了拳頭:“這次的比賽確實是我輸了,但是你別想讓我跟你道歉,畢竟我們最開始做約定也沒有下過賭注……”

他說到後麵越說越心虛,但依舊梗著脖子不肯低下他那高貴的頭顱。

為了遮掩自己的丟臉行徑,他又立馬扯上另外一個話題。

“我追出來隻是想跟你說一件事。”他盯準了江晚秋的眼睛,就像是刺蝟一樣渾身炸滿了刺,“既然我已經選擇了這條路,就算一條路走到黑我也絕對不會反悔。”

“所以不管你最初為什麼同意我繼續玩音樂,但我現在既然已經繼續接觸了,就絕對不會再一次罷手!”

江晚秋靜靜地等著他說完,而後微微一笑:“第一,我沒有同意你繼續玩音樂,我隻是給了你一次注定在我麵前丟臉的機會,果然,你做到了。”

“第二,由於你今天的努力,我現在已經不反對你繼續玩音樂了,因為在我看來,我之前擔心你比我優秀完全是多慮了。”

她露出了一個輕快的笑容,兼之還有幾分的同情。

“可憐的孩子,怕是之前從來沒有人敢在你麵前說過真相吧?所以我的真心話才會讓你抵觸到認為我是在厭惡你才說出這種自私的話?”

這一番話給了江齊磊一個重擊,像是一直以來的世界觀被打破。

他原本是極其驕傲的,但是這份驕傲過於順風順水,就會導致它在失敗麵前過於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