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瑧覺得她此刻仿佛被分成了兩半。
一半的她還站在原地接受段時衍意味深長的審視,另一半則幽幽飄到了樓上,打開電腦搜索起了今日黃曆——
她猜的沒錯,上麵果然寫著諸事不宜,嚴禁出門!
她隻能不斷安慰自己,泰川這樣的高級公寓,電梯門又不是紙糊的,怎麼說也該有點基礎隔音功能,她剛剛那句話說得又沒有多大聲,段時衍沒聽見的可能性還是挺大的。
但架不住內心有隻慫不拉幾的土撥鼠偏要撥開地麵的土層,鑽到她耳邊發出惡魔的聲音:萬一呢。
萬一就是那麼巧,被他給聽到了呢?
一想到這種可能,傅北瑧就尬得腳趾摳地,心中陡然升起一種幹脆讓她原地去世算了的衝動。
旁邊的顧予橙試圖找點話題打破僵局,她哈哈幹笑兩聲:“這不是段總嗎,好巧,我們剛才看雜誌上的采訪,還聊起您了。”
傅北瑧用力閉了閉眼。
論起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功夫,顧予橙可謂是十年如一日的一騎絕塵。
“哦?”段時衍的目光在傅北瑧握著的那本雜誌上打了個轉,他眼含深意,“都聊我什麼了?”
傅北瑧“……”
聊你那方麵的能力。
說實話當然是不可能的,傅北瑧麵不改色地道:“當然是聊您對當下經濟形勢做出的回答。”
她說著還不露痕跡地吹了波萬金油彩虹屁:“我和予橙都覺得段總在訪談中的表態做得非常有道理,很值得我們深思。”
“是嗎,”段時衍仿佛被她這話勾起了興趣,他抬起眼皮,饒有興致地看向傅北瑧:“原來傅小姐對未來金融業的大規模整合並購與券商合並也有了解?”
傅北瑧:“……”
她再次緩緩僵成了一樽石像。
風一吹,碎石塊隨著她那顆破碎的心劈裏啪啦地掉了一地。
顧予橙同情地看了好友一眼,偷偷摸摸抵著她的後背給她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傅北瑧大學雖然念的不是金融方麵的專業,但她好歹在傅定邦膝下長大,或多或少對這方麵的知識也有些了解,要是換了個人問她這種問題,她自信可以從記憶裏翻出點什麼說糊弄過去。
但對麵站的是段時衍的話……傅北瑧覺得她還是不要自取其辱的好。
“……是有些淺見,不過這個問題很複雜,一句兩句說不清的。”傅北瑧搬出“拖”字大法,抬頭望向段時衍的眼神裏寫滿了誠意,“不如以後有時間,找機會坐下聊?”
拜托了!千萬不要再問她別的了!!
他再問下去,她就真的隻能衝出去當場找物業要把鏟子挖個坑把自己埋進綠化帶了!
段時衍垂眸,視線落在她那張寫滿了“啊我死了要不要幹脆原地暈過去算了真的不能拔腿跑嗎”的小臉上。
在她戰戰兢兢的注視下,他忽地勾起唇角,終於緩緩點了個頭,聲線低沉醇厚:“好,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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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早上出現在泰川公寓的,想必不會是來探望朋友,除了同樣住在這裏外也沒別的可能。傅北瑧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後,為防在某次上下樓時被段時衍共談金融問題,隻好被迫開始早出晚歸的忙碌生活。
她工作室開出的薪資待遇不錯,出了社會後大家找工作自然是向錢看齊,雖然這個橫空出世的Dawn工作室名氣不大,但在鈔能力的驅使下,短短幾天時間,就有不少簡曆遞到了她手裏,傅北瑧目前需要的人不多,除了新招進兩名設計師外,她還給自己挑了個娃娃臉助理。
助理唐圓得知被錄用後高興得不得了,小女孩明顯剛步入職場,興奮之餘還壯著膽子問她:“老板,我能不能問問,這麼多來麵試的人裏,你為什麼會選中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