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大紙板平鋪在桌上,苦笑一聲,我上輩子也不是一開始就當了醫生的,也在基層單位幹過很長時間,其中有相當一段就是負責學生或者幹部的體檢工作,而這玩意……又是體檢項目中比較重要的一環,所以我是熟的不能再熟了,不過自己動手來做設備還是第一次。
於是我拿起羊毫小筆,掂滿了磨,自己按住自己顫抖的手腕,在光滑又硬挺的白紙板上,寫下了第一個字!一個大大的字!
這個字就是E。
我不隻寫了一個E,我寫了很多很多,其中有大的E,小的E,橫的豎的倒立的正立的,應有盡有,同樣大小的E被我安排在一個橫排,這個橫排中有橫豎倒立各種不同朝向的E,而所有的橫排又都按從大到小的順序,由上至下的排列在這一張白紙板上……
沒錯,我做的東西就是在後世的體檢中一定會出現的,用來測試裸眼視力的視力檢查表。
雖然我做的這玩意可能並不準確,甚至整體的……都比正常的視力檢查表小上那麼一號兒,以至於連我這個裸眼視力正常的人都看得不是很清楚,不過就這樣才最好,能騙過那兩個近視眼。
我滿頭是汗,費了好大力氣才寫完了兩張,這兩張視力檢查表上,所有的E都寫得端端正正,橫平豎直,堪稱是這個科技水平極端落後時代不可多得的珍品。
“等忽悠完那兩個傻子吃屎,就讓相公把這兩張表送進宮去,進貢給皇上當西域奇珍好了。”
我滿意的用手帕擦去剛才手上沾染的墨汁,點了點頭。
“銀兒,我讓你刷的玉器,刷幹淨了沒?”
“……根本就耍不幹淨,夫人,這隻狼毫的筆尖實在是太脆弱了,銀兒才用它刷了那玉杵兩下,它就分叉了,現在這叉已經分得跟您給我講過的九尾妖狐似的了,可憐了一兩銀子一根的極品狼毫筆,怕是就這樣廢了。”銀兒有氣無力的,顯然刷洗玉杵對她來說是一件又無聊又苦的差使。
而我又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鑒於那個玉杵是二夫人送來的,又具有一定的特殊性,讓銀兒這個常年陪我囚於深閨的小丫頭伺候它,又是隻有一根小小的狼毫筆,實在有些難為她了。要不給她張漲工資?還是算了吧,反正小丫頭也什麼都不懂。
我讓銀兒拿著狼毫筆回到我麵前,銀兒便拿著筆回來了,我一見那枝剛被當作刷子來用過的狼毫筆,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銀兒,若這筆真是狼毫的,那這隻狼可真是一隻大尾巴狼啊!”
“夫人,銀兒寧願相信這是章魚怪的毛做成的比,一見水,刷了幾下就現原形了……”
銀兒既然這麼有氣無力的抱怨,我當然要給她點有趣些的工作,調整一下她煩悶的心情了。於是我指著我剛寫好的兩張E字位置、大小,都相同,隻是E字朝向略有不同的視力檢查表,對銀兒道:
“銀兒,今兒個夫人給你個好差事,你拿那隻狼毫筆,把夫人剛才絞盡腦汁、費盡心力、曆盡了千辛萬苦才終於畫成的視力檢查表給臨摹兩遍,正好那邊還有兩張紙板……剩下的戰鬥,夫人自己解決。”
一見我那兩張視力檢查表,銀兒表現得有些新奇,可是想到自己手裏的狼毫筆,銀兒著實有些為難。
“夫人,您讓銀兒臨摹,這倒是沒有問題,隻是這筆都分叉成這樣了,銀兒恐怕是臨摹不好了吧?”
我道:
“沒事,越爛越好!”
反正我也是瞎湊合的,給銀兒也沒定什麼標準,能把字兒都寫在紙板上就算勝利!我也自個兒在最後一張紙板上寫寫畫畫了一番,然後仰天長笑,出門到花園裏散步去了。
花園裏有凋零的花,枯萎的草,剛被大夫人砍伐一番的樹木……
當然,還有許多魏仁義很珍惜,很寶貝的奇異植物。
就比如多見於南方,在北方不容易見到的長青竹,也不知魏仁義使了什麼手段,搞到的什麼品種,這幾根竹子居然能扛住嚴寒,在魏府的花園裏屹立數年,也著實不易了。平日裏都是魏仁義親自打理,就算家丁也輕易碰不得,這些竹子又生得秀氣,就算我們這些夫人也喜愛的緊。
這便是魏仁義心愛之物了,他還常跟我們說,經常觀賞翠竹,能修煉心中的氣節……
不過這些竹子,今天被我征用了。誰讓魏府所有的竹竿裏,就數這幾根長得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