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來了,魏仁義也不管湯玉成了,忙趕過來把我護在身後道:
“傻雀兒,你來做什麼,一劍一旦發狂,便是連我也控製不住,現在他正要找人讓劍見血哩,萬一他也說你心有障,你豈不是危險了?”
“相公,莫驚慌,我就是來解決他劍上不見血的問題的。”
於是我從魏仁義的背後走了出來,走到了子書一劍身邊。
子書一劍,人如其名,就像一把鋒利的寶劍一樣,他的鋒銳甚至要甚於他手中的劍。此時他手中的劍仍指向湯玉成,嚇得小書生屁滾尿流。可是他心中的劍,卻指向了我。
他的眼睛跟我對視著,眼神裏沒有普通殺人狂的狂躁,有的倒是極端的平靜。一個能手刃自己全家的劍客,一個浪跡天涯,劍下斬盡絕世高手的劍客,他的心境倒該有這份平靜。
這份鋒利的平靜!
他看向我眼神深處,似乎是像看透我,想看穿我心中的秘密!但是他沒有能如願,因為我沈小雀心裏,壓根就沒有秘密。我沒有像大夫人和二夫人那樣跟湯玉成不清不楚,我也沒有打著魏仁義的幌子招搖撞騙掙昧心錢,雖然我的心裏全是世人所謂陰謀詭計的東西,雖然我趁著魏仁義不在偷跑出去無數次,又雖然……但是以我沈小雀的恥度,這些貌似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啊?
我的一切都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我問心無愧!但問心無愧並不是因為我什麼都沒做,而是因為我恥度驚人。
有可能子書一劍從未見過我這樣正直且問心無愧的人,所以我能明顯的感覺到,他看我看久了,眼神中有著一絲疑惑,不過也隻一閃即逝而已。
在下一秒,他對我的敵意就完全解除了,就像對魏仁義一樣。他雖仍然那樣鋒利,但卻已經不會將這份鋒利加於我們的身上了。
“你心無障,但吾劍須飲血。”
我點點頭,輕笑道:
“我能理解,你們江湖劍客,講究的就是一個……反正就是這個意思吧,劍一旦出竅,必須得帶走一條命,對不?想見血還不容易?跟我來吧!”
於是我前頭領路,子書一劍在後麵沉思片刻,又有魏仁義在旁勸說,終於他還是放棄了已經被殺氣壓迫的昏厥過去的湯玉成,起身跟我來了。
我帶著子書一劍,子書一劍拎著一把鋒利無比的寶劍,在子書一劍後麵跟著隨侍準備在子書一劍發狂的時候衝過來救我的魏仁義,魏仁義後麵還跟著由保安隊編內編外以及臨時工組成的敢死隊,他們要做的是隨侍替魏仁義擋劍。
對於這種陣仗,我隻輕輕笑笑,不就是一個喜歡玩冷兵器的小屁孩嗎,至於那麼緊張嘛,喜歡見血,讓他見就好了嘛!
我帶著子書一劍,來到了一個我十分熟悉的地方,也是我跟魏仁義之間那種別樣情愫萌發的地方,那就是——大夫人的菜地。我就是因為在這烤雞,才跟魏仁義真正交上心說上話的。
我指了指大夫人雞欄裏碩果僅存的那隻下蛋母雞道:
“殺了吧,這樣就見血了。”
說這話的時候,我無比的真誠,絲毫沒有一點戲弄子書一劍的意思,而事實上,殺雞確實也能見血。
於是子書一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隻雞,在我跟雞之間,來回看了半個小時。
子書一劍始終沒有在我臉上看到戲謔的意思,於是他低下頭開始了漫長的思考,思考之後,他終於說道:
“人即是雞,雞即是人,眾生平等,做人即是做雞,人血即是雞血,看來我的修行還不夠啊!”
於是他唰地一劍,把雞殺了,然後就跟著魏仁義回去喝茶了。
至於我,還有更重要的任務……
“喂,你們幾個敢死隊的,去給我撿點柴禾來,我這要開始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