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正如大老劉說的那樣，米娜在傍晚時分，追到了南方的這座城市。大老劉親自開車帶著龍雲飛趕到車站，把米娜接了回來。從車站見麵到回到住處，龍雲飛始終沒說一句話，他心裏已經像一團亂麻。接到阿青的那個電話後，到現在，他還是焦躁不安，惶恐不安，昏天暗地的日子已經來到了，他不知道自己將怎樣來收拾這個可怕的局麵。 大老劉對米娜安慰囑咐一番後，又把龍雲飛叫了出去，對他囑咐了幾句，然後立刻走了。 此刻，米娜馬上變回了她那一臉的冰冷。她坐在床上，把一個大大的旅行袋抱在了懷裏，冷笑一聲，道：“是讓我住高級賓館呢，還是住這？” 龍雲飛沒吭聲，他在用一種仇視的目光看著這個仿佛從天而降的女人。他實在是佩服女人的執著和堅韌。為了追回自己的男人，居然能不吃不喝坐上一天一夜的火車，趕到這一千公裏之遙的南國。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和信念在支撐著這個女人啊！看著麵容憔悴滿身疲憊的米娜，龍雲飛的心裏突然又有了一種憐憫和內疚。 這時，米娜拉開了旅行袋的拉鏈，從裏麵取出了一個紙包，說：“這裏麵有你的手機和身份證，還有你留給我的那張騙人的留言條，全還給你。”女人憤憤地將紙包放在了身邊的書桌上。 “我想得真是太天真了，我滿以為藏起這些東西，就能阻止你的對外聯絡和二次出逃，結果我還是失敗了。我的男人真行啊！” “你知道就好。”龍雲飛終於冷冷地回擊了一句。 “你突然拋下我們母子倆跑回南方，弄得我們全家人都沒法過這個年了，你摸著心口問一問自己，你做得過不過分？你到底還想讓我們怎麼樣？” 女人對自己男人的一串質問，天經地義，讓龍雲飛無言以答。 “龍雲飛，你也說句良心話，你這次回家，我米娜沒有跟你大吵大鬧吧？你知道嗎，我是在努力克製著自己。一年來，我一邊上班，一邊帶著孩子，還無時無刻不在掛念著你，我強忍著你帶給我的離別之苦。在你回來後，我還是強裝笑顏，盡我一個女人的所能，照顧著你，討好著你，我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挽回我們的婚姻，保住我們這個家，我不想讓我們的兒子為這件事受到心靈的傷害。當然，我確實還愛著你，我不想失去你。可你呢，卻依然是鐵石心腸，對我所做的一切，熟視無睹，無動於衷。你說，這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真是為了你說的那個女人？！”女人開始激動了，一雙失神的大眼睛裏噙著晶瑩的淚水。 “聽我一句，我們不吵了，行嗎？就是要吵也不是現在。你都坐了一天的火車了，先好好睡一覺，恢複一下體力，有什麼話我們明天再說！行嗎？”龍雲飛很大度地對女人說。 就在這時，龍雲飛腰裏的手機響了，他預感到，這是一個不祥的電話！ “喂，雲飛嗎？”電話裏傳來的是阿青的聲音，是那麼輕柔，像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飄來。 “是我。” “我聽得出來，她到了是嗎？” “對。” “我想見你。”傳來的聲音輕柔而堅定。 “什麼地方？” “我們的那個家。” “什麼時候？” “馬上。”對方把電話掛了。 “你先睡，我出去一會兒。”龍雲飛對坐在床上的米娜說。 “這麼晚了，還一定要出去嗎？” “我必須馬上去處理一件事，我很快會回來的，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有事給我來電話。”龍雲飛撕下一張紙，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寫在了上麵。 米娜把眼睛閉上了，淚水緩緩地從眼角邊溢了出來。這一切，龍雲飛看得真真切切。但他顧不了這些了，他心一橫，扭過頭，匆匆出了門。 龍雲飛趕到關外的住處時，阿青已經在那間溫馨的小屋裏等著他了。 小小的客廳，又被阿青打掃和整理得煥然一新，客廳中央的小餐台上，蒙著一塊嶄新的鉤花台布，幾盤精致的菜肴早已經端上了餐台。 “怎麼？你早就來了？天啊！”龍雲飛驚喜道。 “人家想給你一個驚喜嘛！”阿青滿臉的燦爛，把手往胸前的圍裙上擦了擦，一副家庭女主人的樣子。 “哎，還別說，你腰間係上這條小圍裙，還真是像個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好老婆哩！”龍雲飛讚美道。 “好了，老公，我們吃飯！” “好，聽老婆的，我們吃飯！” “慢！”阿青一把奪過龍雲飛手裏的筷子，笑道，“你剛才是不是陪你的大老婆吃過晚飯了？快老實交代！” 龍雲飛被女人的頑皮逗樂了，女人的話說得既粗野又刺激，也聽出了女人對他的擔憂。 “你看你，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大老婆小老婆的，我都犯重婚罪了我，吃飯吃飯！” 這時，阿青從身後突然將龍雲飛一把抱住，撒起嬌來：“老公，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今天？”龍雲飛反轉頭，充滿愛意地望著身邊這個可心的女人，說，“我不知道呀！” “看看，你忘了吧？還一口一個老婆呢？” “哦——天哪！我真是罪該萬死啊！”龍雲飛終於想起來了，今天是阿青的生日啊！“來，老婆，我挨打，我挨打！我真是被她弄昏了頭！我今晚一定好好陪你，不回去了！讓你過一個快樂的生日！” “真的？”女人充滿了喜悅，“好，我們開始吃飯！喝酒！”女人立刻把兩個小酒杯倒滿了。 可這時，龍雲飛的表情突然暗淡了下來，他想到了那個孤苦伶仃還坐在宿舍裏等他回去的米娜，那是自己的女人啊！他後悔自己剛才的衝動。 “哎？你怎麼了？”阿青立刻發現了龍雲飛情緒上的變化。 “沒什麼，我們繼續喝酒吧，來，祝你生日快樂！”兩個人把酒杯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哎，你今天什麼時候把酒杯也買回來了？”龍雲飛問道。 “是啊，不但把酒杯買回來了，我還給你買回來一套最好看的西服哩！我拿給你看！”阿青趕緊起了身，喜滋滋從臥室裏取來了那套西服，這是一套從法國進口的名牌西服。看質地少說也要幾千元。 龍雲飛真是又驚又喜，他隻差眼淚沒流下來了。女人的細心和關愛再一次把他感動了。 “老婆，你對我太好了，我太感動了，我真的沒什麼說的了。” “你快點把這件事處理好吧，如果她要提出什麼經濟方麵的補償，我來幫你。你相信我，以後我會好好地愛你，會給你幸福。你快一點吧，我都快熬不住了。”女人說。 兩個人吃著，喝著，聊著，表麵上都很快樂。然而，此刻的氣氛開始變得有些尷尬了。龍雲飛開始看手表，他如坐針氈，真不知道怎樣來處理好今晚的事情。他知道，一直到現在，阿青也沒有主動把話引向今晚的正題。越是這樣，他就越是忐忑不安。這女人實在是聰明而沉穩啊！他想，阿青也許是在等他先開口呢。 “老婆，你今天出來，你媽知道嗎？”他終於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知道，我跟她請好假了。”阿青在津津有味地啃著手裏的一隻雞腿。 “你怎麼跟她老人家說的？” “我說今晚去外地開會，不回家了。”阿青還是沒有看他一眼，繼續在啃雞腿。 “那你今晚就可以不回去了，是吧？” “對！”女人大聲地回答了一句，依然沒有看他一眼。 “老婆啊，這……”龍雲飛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了，他艱難地賠著笑臉，看著阿青那副快樂的樣子。 “怎麼，你的問題提完了？沒話了？”阿青把她那雙秀美的腿突然伸到了龍雲飛的腳下。 龍雲飛嘿嘿地笑著，故作輕鬆地說：“沒有了，沒有了，現在開始聽老婆作指示！” “那我說了？” “你說！” “吃完飯，我們就去衝涼，然後，我們上床、做愛、睡覺！我的指示完畢。” “哈哈哈……老婆啊，你真幽默！” 龍雲飛朗聲大笑起來……此刻，他真的覺得這位可心女人的身上，充滿了讓男人喜歡的那種率真和童趣。要是真有那麼一天，能真正地和這個女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