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這位學姐。”褚鈺像是沒看見梁敏琪淩人的氣勢,涵養極好地笑著衝她點了點頭,“我現在有急事要去處理,學生會的事,下周一吧。”
梁敏琪愣住,她從來沒遇到過跟學生會討價還價的學生,梁敏琪反應過來,不由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學生會傳喚,還等你有沒有時間?褚鈺同學,你在和我開玩笑嗎?”
“沒有開玩笑,我現在確實有急事。”褚鈺一臉正色,回答得氣定神閑。
這理所當然的回答,讓人找不出錯兒來,卻總覺得有些好笑。
不少男生都低頭笑了起來,站在褚鈺身後的吳曼文更是笑出了聲,梁敏琪的臉都漲紅了,惱怒道:“這可是學生會召喚,褚鈺同學難道分不清輕重嗎?”
李然不動聲色地走了過來,笑著來做和事佬,在兩人中間說道:“學姐,她確實是很忙,而且她不是說了,下周一過去,學生會既然是學生的組織,自然該為學生著想一下,指不定褚鈺同學真的有急事。”
李然現在可是全校女孩愛慕的對象,一來他外形陽光帥氣,這麼好聲好氣地對女生說話,難有不鬆動的,更何況梁敏琪對他有好感。二來他話裏一頂不大不小的帽子扣下來,梁敏琪也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正在這時候,一聲冷笑聲傳來,話裏的意思很明顯在針對褚鈺,“是哦,學生會本來就該為了學生著想,她有急事就可以不去了?難不成,我們就天天在宿舍裏聽她說那些周易啊、算卦啊之類的?明明是你想護著她,誰不知道你們兩個關係曖昧。”
這話讓李然神色陡然變得冷漠,他抬眼望去,旁邊教室裏走出一行人,正是柳文萱和她的幾個室友。
柳文萱臉上明顯有看好戲的神色,她慢慢踱步而來,目光看向李然,“不過李然,我可是提醒你,她可不是什麼好人,一到周末就往外麵跑,我覺得她肯定在外麵有個野男人,你這麼幫著她,她出了學校,就是去見別的男人,你還幫她什麼!”
這話在人多擁擠的走廊上一出口,氣氛立馬就變了。
誰都愛聽八卦,尤其還是校園風雲人物之間的八卦,在學校裏,大家都默認褚鈺跟李然是一對兒,可謂碎了一地男生女生的心,但是沒想到這褚鈺在外麵還有情況!
女生們都因為褚鈺的孤僻而不喜歡她,不少人對她都有些看不順眼。如今聽見柳文萱這番話,不由鄙夷、輕蔑、嘲諷,各種眼神潮水般湧來。
柳文萱這話什麼意思誰聽不出來?這不就是在外麵被人包養了麼?
這年代,思想觀念雖然有所開放,但是還沒到新世紀的開放程度。
在學校裏,早戀都是很嚴重的事,雖然學生們之間都心知肚明,但是也不乏早戀的學生。
但是如果是腳踏兩隻船,這絕對稱得上是醜聞!
李然和褚鈺在這樣的氣氛裏,神色一齊冷了下來。
“這是別人的私事,你不覺得,把別人的私事拿出來在公眾場合說出來,是一件很沒有禮貌的事嗎?而且,她去見什麼人,沒必要跟任何人彙報吧?你是親眼看見褚鈺見什麼人?如果沒有,請你不要張口就來,即便你是學生,也有理由起訴你的,懂嗎?”李然臉色冰冷,李然是個溫和的謙謙君子,這一冷臉,氣場頓時讓走廊上都安靜了下來。
褚鈺看了李然一眼,眼神中帶著感激,待再看向柳文萱時卻是眸光發冷,但語氣依舊悠閑,“這麼說,你沒有劈腿?哦,看來你已經有兩段戀情結束了,怪不得這麼理直氣壯地來說別人。”
這話說道柳文萱臉上一愣。
走廊上卻又是嗡的一聲——又有八卦!
“不過我看你的麵相,剩下的這一段不是不想結束,而是沒辦法結束吧?我之前可是提醒過你的,你會有桃花劫,與其關心我的行蹤,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己吧。”褚鈺氣定神閑笑了笑,對梁敏琪道,“不好意思,有事先走了,我說周一,自然會周一到。”
柳文萱卻是心中驚疑之下,不由怒從心頭起。
開學的時候,褚鈺在宿舍裏說的話,無一不準,她這一個月來每每想起,心裏都是害怕的,但越是害怕,越是厭惡她這副萬事底定、永遠笑得雲淡風輕的表情。於是,她當下一咬唇,對學生會的人道:“梁學姐,你聽聽褚鈺說的話!什麼桃花劫?她又在說這些怪力亂神的話!你們學生會管不管!”
梁敏琪再次看向褚鈺,眼神已是厭惡,怒道:“褚鈺,學生會在你眼裏是什麼?隨便你有時間想來才來的地方?”
“難道不是?”褚鈺挑眉,語氣悠閑,笑容卻是淺淡了下來,“請問學姐,哪條校規規定學生必須遵從學生會的傳喚,上課的時候,有急事還允許請個假,別說下了課。”
她一句話,把對方說得一句話說不出來,吳曼文在一旁眉開眼笑,班裏和走廊上的學生們卻都是嗡地一聲,交頭接耳,竊竊議論。
這話說的是不錯的,但是學生會裏的都是些什麼人?不僅是家庭條件優越,學習成績還不錯,且各個方麵能力都很突出,褚鈺這話雖說的沒錯,但隻怕是把學生會得罪慘了……
“我趕時間,抱歉。”褚鈺卻是不管別人怎麼看,背著包就出了教室。
“我也有事,下周一我肯定準時報到。”吳曼文眼往天上看,也跟著往外走。
梁敏琪這才反應過來,大怒厚道:“站住,你們兩個!”
梁敏琪伸手就要去拉褚鈺和吳曼文,褚鈺豈能被她給拉住?她頭也沒回,背後卻像是長了眼一樣,手腕靈巧地一滑,便從對方的手中滑了出去,而且還順道帶了吳曼文一把。
兩人走出人群,拐出走廊的時候,卻聽見身後一聲驚喜的聲音。
“學妹?”
褚鈺一回頭,見正是開學那天跟她搭訕的學生會長,許若。
許若身旁跟著幾名學生會的人,其中一名女生身材高挑,麵容冷豔,她見許若如此驚喜,不由眉頭一皺,但隨即便展開了,目光睨著褚鈺,問:“學長要找的人,就是她?”
“對,我推薦她……”許若話還沒說完,梁敏琪就追了出來,一見到虛弱,便指著褚鈺道:“會長,這兩個人不肯跟我們去學生會!”
許若和那冷豔女子都是一愣,看向褚鈺和吳曼文。
什麼意思?難不成……
許若愣愣地瞪大眼,還沒反應過來,褚鈺便淡然一垂眸,什麼話也懶得說,轉身,便走出了教學樓。
褚鈺出了校門,直接坐上錢德旺的車。
晚上七點,一輛商務奔馳停在了酒店外。
車上下來一名中年男人,四五十歲,西裝筆挺,一下了車就笑嗬嗬去開車門,然後,一名少女從車上下了來。
少女大概十五六歲的年紀,穿著很是隨意簡樸,牛仔褲,白色的休閑款襯衫,發絲軟軟垂在肩頭,眉梢眼角溫和恬靜,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力。
隻見那中年男人恭敬地把少女請進酒店,前台端著職業的笑容來詢問:“歡迎光臨,請問兩位有預定嗎”
“五樓大廳。”錢德旺笑嗬嗬道。
前台的服務小姐微微一怔,笑容似乎立時又甜美了幾分,“賓客都已經到齊了,兩位請隨我來。”
錢德旺笑著點頭,回身請了褚鈺先走,他在褚鈺的後麵,跟著前台服務員坐電梯上了五樓。
電梯裏,年輕的服務員微笑立著,可是眼睛卻是透過光亮的電梯牆麵好奇地打探著身後的白衣少女。
她今天來上班的時候就知道今晚五樓大廳被包了場子,來了近兩百人,聽說全是市內貿易公司的富商。
做東的人據說是盛煌集團的老總,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少女董事長。
莫非,身後這少女就是?
好年輕!
“咳!小姐,到了。”錢德旺咳嗽了一聲,好心提醒。
那年輕的服務員一愣,趕緊紅著臉道了聲抱歉,領著褚鈺和錢德旺走出了電梯。
五樓裝潢豪華的大廳裏,擺了二十張大桌,坐滿了人,馬國榮已經在大廳外麵等候,見到褚鈺的到來,立馬笑著迎了上去。
今晚是行業內的飯局,不同於普通的商業酒會,因而來的人都沒帶家屬或者女伴,且在座的絕大多數都是中年男人,還有不少老頭子,隻有少數幾名女富商,也都是人到中年,不過這些人都是靖州市內有頭有臉的富豪。
褚鈺走在錢德旺和馬國榮前頭,由前台請進大廳。
她一現身,大廳裏的談笑聲便立止,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有些背對著她的人,在她踏進來的一刻全都齊刷刷轉身。
這些富豪,浸yin貿易這一行多年,哪個沒有上億的身家,在商場上打拚了這麼多年,看人的時候眼神十分威嚴,哪怕隻是被一個人盯著,都會覺得有壓力,何況這麼多人齊齊看來的目光?
大廳裏的氣氛頓時安靜了下來,空氣中似乎漂浮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壓力。而褚鈺卻始終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踏在腳下的紅地毯上,邁著悠閑的步調,氣度雍容。
這般氣度不由令不少人眼底露出驚訝的神色——這少女的氣度可不比常人呢!
這氣度,不管是真的還是故作鎮定,對這年紀來說,都已經是不容易的事了。
可是,若是以為這樣就能鎮得住場子,那就想得太簡單了。
今晚來的人,大多數是第一次見褚鈺,幾個月前,蘇市拍賣會雖然很熱鬧,但卻並非人人有時間到場參加拍賣會,去了的隻是少數。
別人不說,王林就沒去。
隻是,誰也沒想到在拍賣會的時候,出了件發布會的事,盛煌集團成立,這才讓業界震驚了一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齊聚在了這名少女身上。
之後,不少人都想見見她本人,看看傳言到底屬不屬實,但聽說她還在讀書,所以一直沒有機會。
今晚,她主動出現在今晚的晚飯,不少人都是帶著審視的目光而來。
而且除了這些人,還有個身為靖州市商會會長的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