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 多情隻為無情惱（1）
光陰似箭，年華暗換，不覺半個學期已過，早到寒假。由於東北氣候寒冷，寒假較其他地方早些時候，莫雨辰回到家後，郝銘、楊爽、管浩東等一幫死黨尚未歸來。莫雨辰在家無所事事地待了幾日，臨近歲末，閑來無事，就幫著家裏置辦年貨。過了幾日，眾人終於陸續歸來。
一日，晚飯過後，莫雨辰百無聊賴卻又無可奈何地陪著父母看一部經典爛片。隻見電視畫麵裏，呈現出一凶殺現場，一倒黴孩子倒在血泊中，徒然掙紮幾下，然後頭一歪，掛掉。真凶則陰笑幾聲，倏忽，消失在陰影中。莫書豪夫妻看得咬牙切齒，痛斥凶手殘暴歹毒，無情無義。同時又為那孩子慘死，痛惜不已。孫麗紅更是情難自禁，哽咽淚下。
莫雨辰聽得一陣煩惡，翻身從沙發上坐起身來，啐道：“媽，你哭什麼勁啊！這都是寫劇本的為了增加故事的戲劇性，故意把丫寫死的。求你聰明點，別上這麼淺顯易懂玻璃片似的當，成嗎？”莫書豪臉一板，怒道：“你胡說什麼，做人首先要心懷仁慈，懂得憐憫。好人有好報，活了這麼大，你聽說過惡霸一生平安嗎？”
莫雨辰懶得置辯，哂笑一聲，慢悠悠地道：“不信算了。看著吧，一會兒你們最喜歡的英明神武智勇兼備的主角一準出場，一見屍體，立即悲痛欲絕，然後極其愚蠢地握住那把凶刀左思右想。就在這個時候，一幫配角必然忽啦啦從房門湧出，驚叫：你竟然殺了XXX。恭喜老爸老媽，接下來你們就可以觀看一場男主角被眾口鑠金冤如小白菜的悲劇了。”
莫書豪聽得無言反駁，隻狠狠地瞪了莫雨辰一眼。莫雨辰忙陪個笑臉，道：“好好，我不說了。咱看電視。”三人複又安下心來，圍著電視觀看。果不其然，接下來的情節被莫雨辰一一說中。夫妻兩隻覺韻味大減，沒了興頭。
孫麗紅看著電視屏幕，道：“老莫，明天打掃的刷子、梯子，你借了沒有？”莫書豪專注於電視節目，沒聽清，反問道：“什麼？”孫麗紅複述一遍。莫書豪道：“借了，明兒一大早我去老周家取。”莫雨辰橫躺在沙發中間，聞言，欠起身來，笑道：“老爸，打掃用得著梯子麼？支個凳子不就行了。”孫麗紅笑道：“你爸有頸椎病，抬不起頭來，可不得借梯子嘛。”莫雨辰兩眼一轉，笑道：“爸，我看你該換個工作了。”莫書豪詫異道：“換工作？為什麼？”莫雨辰一本正經地道：“長期地低聲下氣，都把你養出頸椎病了，這工作早該換了。”莫書豪正要發怒，卻聽孫麗紅在旁“嗤”的一聲笑了，自己也繃不住，笑了起來。
三人說笑著，莫雨辰手機響起。回到臥室，接了起來。電話那頭傳來郝銘的聲音：“老三，你幹嗎呢？”莫雨辰說了。郝銘道：“明天咱們班的人打算一起去光明看望老鄭，你去不去？”莫雨辰聽得，不由想起高考結束後，遊南禪寺那日與陳穎的約定，往事如煙，想到現在物是人非，心裏一痛，問道：“是嗎，都有誰要去？”郝銘道：“郭向前約的，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好像除了郭新、石雨婷幾個還沒有回來的，差不多大家都去。對了，楊爽、陳穎昨天也回來了，聽老郭說，他們也去。”
莫雨辰心下黯然，澀聲問道：“他們倆現在挺好的吧？”郝銘嘻嘻笑道：“怎麼了老三，我怎麼聞到一股子醋味？”莫雨辰忙斥道：“胡說八道，哥們是那種45度角看天空，有著明媚的小憂傷的醋男麼？”郝銘笑道：“人不可貌相，我覺得你小子還真有點醋男的潛力。”說著，嘿嘿一笑，正色道：“老三，其實你完全用不著吃醋。咱們和燉羊肉這麼多年哥們，我以人格擔保，他不是朋友妻不客氣的人。前幾天我和老楊通話，他跟我說，他和陳穎隻不過是好朋友，你就省省心，別度君子之腹了。好了，我還有事，就不和你多說了，你就說去不去吧？”
莫雨辰聽得精神一振，笑道：“去，必須去。吃水不忘挖井人，哥們飲水思源，怎麼也不能忘了老鄭的大恩大德啊。”郝銘哂笑道：“得了吧，我還看不出你那點花花腸子，恐怕是想來個‘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吧？”莫雨辰啐道：“去你的，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掛斷電話，想到明日能夠見到陳穎，莫雨辰激動莫名，當下再也無心看電視劇。回到臥室，攬鏡自顧，隻覺眉毛胡子發型沒一處滿意，修改半晌，方覺略微滿意。翻箱倒櫃半日，終於在兒時的“百寶箱”裏找到了高考前買給陳穎的那塊環型手鏈，拿在手裏看了許久，隻覺熱血沸騰，心下益發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