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對酒(1 / 3)

河畔對酒

純潔飄渺的白衣如穿梭在天空中的雲朵,被夜風輕輕拂動著,帶著飄逸的灑脫。是誰說的,每一顆星星代表著一個靈魂,繁星漫天,代表我的那顆星星,到底有沒有出現呢?該何去何從?那裏才是我可以永久待下去的地方?

如今這縷魂魄,究竟是誰?七年了,依舊覺得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就像是一場夢一樣,可是那一種錐心般的疼痛卻讓她永遠忘不掉,這不是夢,是她正在經曆的,是真正的劫難。

就像天地突然全部都陷入黑暗之中,沒有一絲的光亮,沒有半點的聲響,死寂得讓人感到恐懼。

這裏不屬於她,她也不屬於這裏,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弄錯了,弄錯了,卻永遠也回不去了。原本跟他一起觀賞百年難遇的全日食,可是竟然莫名其妙地穿越了。

心底的悲傷如泉湧一般,幾乎將她整個人都湮沒,窒息的感覺讓她體會到是幾近絕望的孤獨。

突然想起了父親,死去多年的母親,甚至還有她的前夫,她愛了整整五年的男人,可是這個男人終究是不屬於她,一紙離婚協議書,讓她與他的關係越來越遙遠。從此,她的美好同她的世界一起轟然倒塌,徹底而幹淨。

淚水順著臉頰淌下,最後被風吹幹,在白皙的臉頰上留下淡淡的痕跡。可是一旦開始流淚,便再也不能控製了,好想大哭一場,於是不顧一切地俯在自己臂上啜泣。這幾年來緊緊壓在她心底的那根弦,斷了,徹底的斷了,弦絲如刃,抽的心肝生疼,生疼的……

河畔輕鳴的夜蟲似乎受到了驚嚇,悄然止住了聲響,黑夜裏靜得讓人發慌。

也不知趴了多久,終於是哭夠了,她終於緩緩地抬起頭來,猛然間發現有一片頎長的影子落在了她的跟前,遮住了柔和的星光。

靜謐的夜色似乎落在了來人的眼中,再看那雙眼眸,似乎帶著令人沉墜的幽深,還有,一種清冷的淡定。

她微微一愣,這個時候會是誰呢?疑惑中慕然回首,眼底快速地掠過一抹詫異,是重樓!青鷹教的教主重樓!七年沒見了,他似乎還是那樣,一點也沒有改變,一雙誘惑嫵媚的眼眸彌漫著嗜人的目光,棱角分明的臉龐,銀色的發絲散在耳邊,耳鑽發出幽藍的光芒。

他的頭發?她猛然一怔,為什麼變成了銀色的了?淡淡的月色下銀色的發絲散發著迷人的色澤。

唐亦軒扭頭避開,不願讓任何人見到她紅腫的雙眼。重樓並沒有說話,隻是慢慢地在她身邊坐下,那一年,他以為她葬身在火海裏,隻是卻沒想到會在這樣一個夜裏重逢,似乎上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好一會兒,唐亦軒才悶悶問道,像是多年以前的朋友,“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問完後,才後悔起來,還有兩個月就是武林大會了,他當然會來。

“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的。”重樓淡淡道,聲音裏聽不出任何的波瀾,盡管他跟她一樣,都很好奇對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七年後的相見會是這樣的平淡,本以為這一輩子也見不到了。

她淡然一笑,依舊不去望他,隻是微微歎了口氣,輕聲道:“七年前我並沒有死,幸運地活了下來。”話到此,她便不願意再說什麼,突然想起初冬,那個可愛的小女孩,那一年,她讓她去通知重樓來玲瓏山救他們,卻一去了無音訊。

“初冬呢?還記得初冬麼?那一年我讓她去找你……”她側過臉,靜靜地望著他。

重樓微微一怔,幽深的眼眸閃過一絲傷感,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在為初冬的死感到內疚。低首間,聲音變得凝重起來,“我帶著初冬傍晚的時候才趕到玲瓏山,可是,當我們到那裏的時候,荊釵門已經陷入了一場大火中,初冬以為你死了,便趁我不注意的時候跳崖殉主了。”

“初冬死了?”她有些不敢置信地說道,初冬竟然跳崖了,還記得她說過,她要等她的陌離哥哥回來,她要做一個美麗的新娘,開開心心地嫁給她的陌離哥哥……

“是的,初冬死了,我沒能救下她。”重樓哀傷地說道,這是他這麼多年以來的心病,今日終於說了出來,似乎心裏也好受多了。

唐亦軒也不再出聲,清冷的目光一直落在漣漪起伏的河麵,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在想初冬的下落,如今卻得知她早在七年前就已經死了,心裏不禁湧起一股傷感。

微微側臉,也不知他站在這裏多久了,終於哭出來了,這時候才發現原來人往往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般堅強。

所謂堅強,隻不過是當人無可奈何的時候自我安慰的詞語,它與痛苦緊緊相連著,不離不棄,就像是一對連體嬰兒。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自己永遠不需要堅強。

女人一旦選擇了堅強,便選擇了永久的痛苦。

心中越發的淩亂起來,唯一能感覺到的便是無盡的孤單,她幽然抬頭,問身邊的重樓,“你願意陪我在這裏坐一會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