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探視
溫暖的陽光柔和地灑落在皇宮的每一個角落,梔子花淡淡的清香味兒在風中輕輕蕩漾著,拂過皇宮的高高的城牆,拂過精致的亭台樓閣。
唐亦軒亦最快的速度來到秦宮,那環兒還以為她找不到呢!早在不久前就已經將這皇宮的路線摸索的一清二楚了。隻是當她站在離秦宮不遠處的小徑的時候,遠遠地望過去,她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去天牢。
天牢把守很森嚴,門口便有好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她整了整儀容,邁著輕盈的腳步走過去,唇邊的笑容極淡,似有似無。
那把門的侍衛見到她走過去,趕緊跪了下來:“卑職參見皇後娘娘!”
“起來吧!”她揚揚手,淡淡道,“皇上口諭,讓本宮前來探望前不久抓到的刺客。”
“皇上口諭?”那些個侍衛互相望了一眼,誰都知道眼前的這位皇後娘娘是擁有帝王的尊榮,在皇宮裏可以免去一切禮俗,也知道皇上對這位皇後娘娘到寵愛到達了極致,對於這道皇上的口諭沒有任何人敢去懷疑它的真實性。
“你們不相信是嗎?或者你們派一個人去問問皇上。”她胸有成竹地笑道。
“卑職不敢,娘娘請隨卑職進來。”為首的侍衛恭敬地說道。
天牢裏很昏暗,牆壁上的幾盞燭火根本就起不到照明的效果,剛走進幾步,便感覺有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和黴味湧出來,幾乎讓人眩暈。
“娘娘,您要探視的刺客在最裏麵,卑職先出去了,您自個慢著點。”那侍衛說道。
“我知道了。”她淡淡道,徑自朝裏走去。
越到裏麵就越是昏暗,偶爾還有幾隻老鼠快速地從她的腳邊溜過去,她的心越發的不安起來,直到,看到了滿身血汙昏迷著的鳳歌……
淚水順著臉頰快速地淌下來,心幾乎痛到了極點,忽然間,往事一幕幕地湧現出來,難道真的像紫衣說的那樣,自己是中了莫非的蠱毒,所以在腦海裏才會產生一種錯覺——自己愛的人是莫非。
原來這都是陰謀,是莫非一手策劃的陰謀。
恨意突然間充滿了整個胸臆,淚水一滴一滴地砸在潮濕的地板上,發出清脆的滴答的響聲。她長久的沉默著,凝望著那張蒼白如紙的俊美的臉龐,眼神裏露出複雜的表情。
“鳳歌,他為什麼要這樣對你?難道就是因為我嗎?”她早已經泣不成聲,白皙的臉頰爬滿了淚水,“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裏的,一定會……”
她的手微微探出,似乎想要觸碰他那冰冷的臉頰,卻終究還是停住了。心止不住地疼痛,猶如撕肝裂肺一般,那種痛刻骨銘心,會讓她記一輩子。
他曾經是如此的纖塵不染,宛如天神一般,可是如今的他卻是滿身的血汙,整個人就像從一池血水裏走出來一樣。雪色的衣衫早就被染得通紅,像是雪山之巔盛開的妖嬈的雪蓮花,那般的刺眼。
“鳳歌,你醒一醒,醒一醒好不好?”她輕聲哀求著。
鳳歌感覺到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時空仿佛在一瞬間紊亂了。他的一生都是寂寞的,從毫無親情的沈家堡,從寂寞單純的雪山族,從很久之前的戰場……直到遇上她,他才覺得原來幸福是如此的簡單,原來幸福與自己還是有緣的,原來上天並沒有虧待自己。
依稀中,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張清純的笑臉,慢慢地近在眼前。
隻是,為什麼她不願意離開?為什麼?
沉重的鞭子落在他的身上,他硬是不吭一聲,直到不省人事,但是他的心裏依舊想著她,隻要她沒事就好。
“鳳歌,鳳歌!”耳邊有人急切地呼喚著他的名字。
已是漸漸地轉醒過來,沉沉撐開的眼簾裏映入一襲全身粉白的長裙,緩慢地抬眸,靜靜地注視著她,用盡全身力氣擠出兩個字,“小七……”
“鳳歌,鳳歌你醒了?”她欣喜地喚道,慌忙中去擦幹臉頰的淚痕。
“小七,你怎麼知道我被莫非抓來關在這裏了?是他讓你來的還是?”鳳歌有些擔心地問道。
鳳歌,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你的心裏卻還在想著別人的安危呢?你自己呢?難道你自己就不怕死在這天牢裏嗎?她憤憤地想著,卻忍不住地哽咽著。
“小七,你別哭了,別哭了好不好?”他的心就像是遭到了火燒一般,看著她落淚,他恨不得將這些所有的痛苦都讓他來承受。
好一會兒,她才止住了淚水,瞬間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鳳歌,我什麼都記起來了,我會帶你離開這裏的。”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他擔憂地問道,眉宇間浮現出一抹世間至沉的痛,“小七,不管怎麼樣,你都要好好照顧自己。”
“是莫非把你打成這樣的,是嗎?”她抬眸,淡淡地問道,心中卻早已經千回百轉,莫非,我與你,新仇舊恨一起了。
一個用愛的名義想要將她永遠禁錮在身邊的男人,一個為了她甘願付出生命卻隻要她幸福的男人,一個曾經傷害她至深卻也愛她至深的男人。
她不允許任何人傷害鳳歌,就像他一直在一邊默默地守護著她一樣。
“小七……”他不願意她為他擔任何的風險。
“我知道該怎麼做!”她嫣然一笑,“鳳歌,你等著我,晚上的時候我必定救你出去。”說完,轉身離開,背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天牢裏。
“小七,這樣做值得嗎?”他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喃喃道。
剛走到天牢的大門口,一眼便望見了一襲金色的帝王冠冕,以及冠冕下的那一雙布滿了血絲的眼睛。她猛然一震,隨即望見站在他身後的環兒,不經意之間,唇邊浮現出一抹極淡的笑容。
“環兒,本宮不是讓你跪在那裏嗎?起來做什麼?”她走過去,自顧自地說道。
那環兒正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便聽得莫非寵溺的語氣,“小七,這地方是你能來的嗎?你應該在惜蕪院好好地養傷。”
她淡然一笑,演戲誰不會,既然已經這樣了,不如繼續演下去。
“我隻不過是以皇後的身份替皇上來天牢探視一下犯人,而且整日呆在惜蕪院會被悶死的,而且還有一個專門跟主子頂嘴的女才,你說我怎麼能一直忍受的下去呢?”她淡淡地笑著說道,媚眼如絲,臉頰的深深的梨渦盛滿了午後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