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守雪山
那一天,雪山下了很大一場雪。
神州萬裏,白雪皚皚。
鵝毛大雪一直下了整整三天三夜,整個世界幾乎都要被大雪埋藏起來。上了年紀的老人們說,這是他們這一輩子見過的最大的一場雪。
屋簷上掛滿了冰淩,陽光下,那長長短短粗粗細細的冰淩閃耀著晶瑩的光芒。
院子裏的小雞正在忙著從雪地裏找食吃。
整個世界似乎都安靜了下來,一派祥和的景色。
窗欞上貼著窗花,紅豔豔的顏色,是帶著喜氣的花樣,映著潔白的積雪,煞是好看。
窗欞的下麵有一張暖炕,炕上躺著一個昏迷了三天三夜的女子,臉色蒼白如紙。
屋內的擺設很簡單,卻很淡雅別致,一看就知道這屋子的主人是一位有心人。暖炕的旁邊放著一個火爐子,通紅的炭火在滋滋的作響,將整個屋子燒得暖暖的。
門口站著一個一身雪衣的男子,陽光下他是如此的耀眼,眉宇間隱約透著一抹淡淡的憂傷,抬頭若有所思地望著無垠的天空,時而又不放心地看一眼躺在暖炕上一直昏迷不醒的女子。
一鍋粥在爐子上咕咕地響著,緩慢地溢出淡淡地香味兒。
炕上的女子也許是聞到了這股粥的清香味兒,手指輕輕地動了動,良久,才緩慢地睜開沉沉的雙眼,眼神迷茫的毫無焦距,甚至帶著一些無助。
呆呆地看著房梁,腦海裏一片空白,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躺著這裏?這又是哪裏?隱約記得自己在一個叫莫忘崖的地方,後來,後來怎麼樣了?腦海裏一片混亂,似乎什麼都不記得了。
四處張望著,忽然,一個潔白的身影出現在她的眼簾,那身影是如此的熟悉,卻也是如此的耀眼,但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和煦的陽光透過窗欞灑落下來,落在那人的身上,宛如這世間最耀眼的一道光芒。
那身白衣是如此的幹淨,在她的眼裏亦是如此的刺眼。
他暮然回首,癡癡地望著她,忽然笑了起來,如春日裏盛開的桃花兒一樣,那笑容是如此的溫暖,似曾相識,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小七,你醒了就好,知道嗎?你現在就像個小懶蟲,已經睡了三天三夜了,一定是餓了吧!我給你煮了稀粥,一會兒一定要喝一點。”
那女子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她想,應該是他救下了自己吧!
“公子,謝謝你救了我!”她淡然一笑,蒼白的臉色浮現出一絲紅暈。
公子?雪衣男子猛然一怔,幽深的眼裏快速地掠過一抹淡淡的憂傷,她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叫我?她的眼神為什麼會如此的陌生?
“小七,你這是怎麼了?我是鳳歌啊!”他癡癡地說道,心隱隱作痛。
“小七?我叫小七?你叫鳳歌?可是為什麼我什麼都記不起來了?為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她喃喃道,清澈的眸子裏充滿了迷茫和無助,緊緊地盯著房梁,腦海裏一片空白。
蒼白的臉頰流露出複雜的表情,眼神空洞無神。
“小七,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他心痛地問道,眉宇間的哀痛越發的強烈起來。
她迷茫著地望著站在她眼前的雪衣男子,無聲地搖搖頭,良久,才緩緩開口道:“你認識我,對嗎?”
“嗯。”鳳歌點點頭,唇邊掛在這一抹極淡的笑容,“小七,我怎麼會不認識你呢?我們相識七年了。”
“七年了?”她疑惑地看著他,卻是什麼也想不去來了。
“小七,你隻不過是得了一場大病,應該是失憶症吧!以後你會想起來的。”
天邊一道金色的曙光,映得白茫茫的大地泛著耀眼的光芒。
庭院裏,幾隻小雞在忙碌地啄食,牆角一束的臘梅悄然綻放,紅的梅,白的雪,相互映照著。唐亦軒一身厚厚的紅色的棉襖,坐在矮矮的板凳上,右手托著下巴,望著正在忙碌的鳳歌。
“鳳歌,你在忙什麼呢?要我幫忙嗎?”她淡淡地笑著問道。
“當然要你幫忙啊?不過前提的是你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要不然晚上我還要為你療傷。”鳳歌輕輕地笑著,那笑容如此的純粹。
“才不會呢!我現在已經好了,隻是還是記不起來以前的事情。”她輕抿嘴唇,唇邊的笑容越發的濃鬱起來,看著他,她的心便會莫名地安靜了,那種安寧是帶著一股淡淡的幸福,一種無法用語言表達的心情。
鳳歌回頭,笑著望向她,“小七,你會想起來的,還記得七年前,我說過你是我的妻子。”
“妻子?嗯,我知道,但是為什麼我們現在沒有住在一起呢?”她歪著腦袋問道。
他微微一愣,隨即笑道:“那是因為你的病還沒有好,等你的病好了我們就可以睡在一張炕上了。”
“哦!那我現在要開始好好的養病了,等病好了就可以躺在你懷裏睡了。”她調皮地笑著,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總是願意相信他,更願意他說的,自己是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