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掏出幾張獨照塞給了我,靠,上當了,原來這是有預謀的。
小劉說的那個會修照片的朋友是老張,她聽我提起過。
老張和我是一起長大的,現在在一個影樓給人的修照片。
老張拿著合照和獨照對比了半天,蹦出了九個字:你確定你不是開玩笑?
老張仍然是一副嬉皮士的做派,其實他比我還要老一些。
我說:情況就是這樣,加點油吧。
老張說:你是不是做了什麼需要你負責的事情啊?
我說:去你媽的!哪兒來那麼多廢話。能不能幹?
老張說:我盡力而為吧。
轉眼又過了兩天,今天是周六,學校硬性要求加班,小劉開小差提前跑了,走的時候說是去買護膚品,還說什麼在請化妝師之前,一定要做好前期保養工作,這樣最後的效果才完美。
我發呆到下班的時間才走,作出校門,一片通亮,自從欣然離開之後,學校旁邊的小胡同裏裝了路燈,但這似乎也無濟於事,反而覺得更加孤獨,黑暗中的孤獨隻是孤獨,光芒中的孤獨卻是悲哀。
淩晨三點半,我啟了兩罐啤酒,今天是意大利國家德比:尤文圖斯對國際米蘭,我支持尤文圖斯。這一年我習慣了熬夜,不管怎樣就是毫無睡意。
國際米蘭仍然延續著華麗的進攻,上半場剛剛二十五分鍾,埃托奧就進了兩個,真他媽令人喪氣。
這時有人敲門,我猜是老張,昨天我們在QQ上打賭,他押國際米蘭勝。
果然是他,其實這沒什麼好猜的,這種時候來敲門,除了鬼也隻有老張才能幹出來,而我又不信鬼,所以,這真的沒什麼好猜的。
我猜老張一定是跑來笑話我的,說:怎麼?按耐不住了?
老張的臉看起來很僵硬,和他那件充滿朋克味道的夾克極其不搭,他說:我有更重要的事。
我說:少來。對,我輸了,你說吧,輸你點什麼?
老張說:我真的有更重要的事。
老張喝了半罐啤酒,定了半天的神。
以下是他告訴我的:我把你給我的照片全都掃到了電腦裏,那幾張獨照,不管我怎麼調亮,去斑,磨皮,鼻梁做高了,眼睛弄大了,甚至臉型我都改過,但是,無論怎麼搞,半點都靠不上那張合照,媽的,這是在侮辱我的技術,所以我拿著那張合照端詳了好久,我想我今天跟這照片杠上了,突然,我覺得很蹊蹺,我確定合照上和獨照絕不是同一個人,你要相信我,這是職業敏感,合照上這個妞眼熟,我想起有一次你帶她出來大家一起唱過K,是叫欣然吧?我當時覺得她很正點。
所以,我想你是拿我尋開心,故意玩兒我,剛要打電話罵你,突然又想起她已經不在了,再無聊的人也不會開這種玩笑,而你又不像是精神失常,莫非是我精神失常·於是我又拿照片去問了幾個周圍的人,大家一致認為合照上是另外一個人,所以這樣看來我也還正常。最後,我去找住在我家樓下的那個老頭,很多人都說他是什麼命理大師,我一直都不信。但是事情到了這樣,我發現有些事情科學也解釋不了。那個大師看了照片,就明確的告訴我:這是一張靈異照片。照片上的鬼魂一定是不願意離開這個地方,看到生前的朋友來拍照,就迫不及待的附在了別人的身體上,和大家來了一張合照。事情就是這樣的,我用我下半生的性生活向你保證,我不是在編故事逗你。當然,你要是不信我也沒什麼辦法,畢竟這太不可思議了。
原來你一直都沒離開過,我居然都沒有想到。我仿佛陷入了一片詭異而溫暖的幽暗中。
直到老張的一聲“我操”我才回過神來,意大利國家德比已經進入了傷停補時的第三分鍾,比分二比二,馬特拉齊情急之下在禁區裏放倒了亞昆塔,點球,皮耶羅站在了罰球點前。
這可真是個奇跡啊。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