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3 / 3)

一旁的下人胡亂笑著:

“是啊,小人親眼瞧見了。”

“太子這般也太不把先帝放在眼裏了。”

“豫王殿下可得好好教導一番。”

賀雲槿自是不認他打碎了玉佩,也不想多爭執,隻想離開,可豫王顯然不會讓他這樣離開。

豫王踩著下人的背下了馬車,手上揣著個鎏金的手爐,卻一眼看見了賀雲槿手中突兀的藕色梅花手爐。

“呦,這手爐倒是精致,父皇讓你罰跪,四弟怎還用手爐呢?還是本王替你保管為好。”豫王伸手想從賀雲槿手中拿過手爐。

賀雲槿下意識的退了一步,豫王拿了個空。

豫王皺眉,摩挲著手指,麵露凶光,“你竟然敢躲?來人,壓住他。”

四周的下人蜂擁而上,把賀雲槿反手壓住,動彈不得,賀雲槿眉頭緊蹙,眼睜睜看著豫王搶走了那個精致小巧的手爐。

眼眸冷如冰淩,眼中醞釀著風雪,似毒蛇吐著信子。

“你還敢瞪本王,四弟,今日本王就教教你什麼叫長幼尊卑,給我打,摔壞了先帝禦賜的玉佩,總得付出點代價。”

豫王一腳踹上了賀雲槿的腹部,把人踹到了地上,隨後一群下人擁了上去,像是要把人打死。

賀雲槿的身子被人推搡到了路旁堆著的積雪上,後背印上了積雪,透骨的涼意絲絲縷縷穿透單薄的秋衣融入血液,竄入心髒。

本就裂開的手指被人踩進了髒汙的雪水中,似是一根針紮進了血肉。

一滴屋簷上的雪水從高處墜下,“啪嗒”一聲,落在了賀雲槿的額間,讓他瞬間清醒,身上的每一處都在痛,如被車碾過。

“堂堂太子殿下,竟然穿的比我這個下人還不如。”

“看來會投胎也沒用,得跟對主子,這般精致的梅花手爐,也就隻有豫王殿下配得上。”一個黑瘦的男人啐了一口,這主子,自然就是豫王。

“哈哈哈……”

在一片哄笑聲中,賀雲槿的神思回到了九歲那年的春天,皇祖母才薨逝不久,他被獨自扔在了東宮。

他生辰那日,豫王闖進了東宮,好一番“閑逛”,他離開之後,東宮就變了樣子,瓷器碎裂,玉器四分,上好的黃花梨桌子一分兩半……

可轉頭豫王卻向父皇告狀,說他目無尊卑,竟把聖上才賞賜的生辰賀禮摔了個稀碎。

東宮的下人都是柳貴妃的耳目,哪裏會有人為太子說話,所有人三緘其口,顛倒黑白,隻為踩上他一腳好向柳貴妃求賞。

父皇竟也相信,罰他跪在東宮,直到深夜。

等他起身之後,已是次日,在那之後,他也再不過生辰。

落在身上的拳頭如雨點一般,他緊閉雙眼,強忍著不讓悶哼聲溢出口,手背青筋迭起。

他習慣了,這些年身處踩低捧高的後宮,他一個無依無靠的不受寵皇子,甚至不如尋常百姓家的庶子。

受過太多指鹿為馬,顛倒黑白,不再指望有什麼驚喜會從天而降。

不會有人來救他,他也不需要。

賀雲槿躺倒在地,後背一片冰涼,臉上毫無波瀾,似是接受了這既定的命運。

可在這時,耳邊卻若有似無的傳來一聲嬌俏的女聲,帶著氣憤,“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