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快樂

洗漱過後,陶樂兒坐到了桌子旁,開始吃早餐。

把桌上容易夠得著的小菜都嚐過了,陶樂兒伸長手,想要夠著離自己比較遠的那一疊。可是試了幾次,都沒有夠到。

在赫哲伸手替她夾菜前,她突然把筷子一放,指著那疊菜叫道:“相公,我要吃那個。”

赫哲手裏的筷子嚇得離了手,骨碌骨碌幾下滾到了地上。一雙眼睛,瞪得可怕。

陶樂兒也被他那古怪的神情給嚇到了,不確定地低聲問道:“怎麼了嗎?”

赫哲看著她,問道:“墨鳶,你剛剛說什麼?”

難道,她壓根就沒有忘記嗎?不可能的,他明明已經將她的記憶封住了,她不可能還記得的。但是……

師傅曾經說過,封住記憶的法術不是絕對的。如果一個人的記憶裏有對她來說太過重要的東西,那麼封住記憶對她來說隻不過是暫時讓她忘記,那些在她心裏占據了很重要地位的人或者事,很快就會將她的記憶喚醒的。除非,她是自願放棄這些記憶的。

而且,如果她的記憶叫囂著要回來,但又衝不破法術的障礙,就有可能……

不!這不可能的!這應該隻是她下意識的反應,跟記憶無關。

陶樂兒對上他的視線,一臉茫然。“我……我說什麼了?”

赫哲又是一愣,既然淡淡一笑,撫摸了一下她的頭。“沒事,快吃吧。”

說著從她手裏將筷子拿過來,替她夾菜。

可是墨鳶剛才的那一句話已經像一塊可怕的巨石,砸在了他的心湖上。就算再怎麼刻意地裝作沒事,也阻止不了這種動蕩和震撼。

隻有陶樂兒完全不知道自己闖了什麼禍,依然津津有味地吃著早餐。

隻是,有時候她會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胸口。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哪裏缺少了什麼。可是到底缺少了什麼,她又不知道。

有時候,她會傻傻地看著某個方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隻是好像在某個方向,有什麼東西在冥冥之中吸引著她。

吃過早餐,赫哲又回到房裏運功療傷。

陶樂兒靜靜地坐著,愣愣地看著他。好久好久,都沒有動一下。

慢慢地,太陽升了起來,橘色的光芒揮灑大地。

陶樂兒轉過頭去,看著那耀眼的光芒。眯起眼睛凝視了好久,忍不住慢慢地站起來。

耀眼的光芒之中,雲彩之上,似乎有人在對著她笑。

慢慢地,她露出了笑容。然後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出那扇門。腦子裏,突然湧出一個奇怪的念頭——我要離開!

“墨鳶?”赫哲緩緩地睜開眼睛,不見了那個嬌小的身影。

他知道墨鳶離開了,但是運功當中不能隨便停下來。再說墨鳶什麼都不記得,他告訴過她不能隨便走。她現在變得很聽話,應該不會走遠的。

“墨鳶,你在哪裏?”將暫時落腳的地方來來回回地找了一次,依然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赫哲開始緊張起來。大聲喊了幾下沒有回應,他趕緊跑了出去。

陶樂兒出了門,卻沒了方向,隻是漫無目的地走著。

他們留宿的地方不在鬧市裏,而是在偏僻安靜的小村莊。村裏也就那麼幾乎人家,所以她一路走來,也沒碰到誰。

慢慢地,屋子也看不到了。她卻茫然地繼續邁步,沒有停下來想一想,到底要去哪裏。

終於,她覺得累了,這才在身邊的草地上,坐了下來。

已經是秋了,天空高遠清澈,和風送走熱氣,讓人倍覺愜意。

陶樂兒坐的位置恰好是地勢較高的山地,下麵是一塊熬下去的平坦草地,有兩個人奔跑在上麵。渺遠瓦藍的天空中,穩穩地飛著一隻簡單的風箏。不是特別的好看,但自由自在。

雙手抱著自己的膝蓋,將下頜擱在膝蓋上,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慢慢地,綻開了笑容。好像,她也曾經這樣拉著風箏,在草地上奔跑。可是仔細一想,腦子裏又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