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邊的寒風怒號肆虐,卷著鵝毛大雪刮過北疆依山嶺而建的城牆。
千瘡百孔的城牆上,一群頭戴銀盔身披輕甲的軍士們持著鐵鍬,鏟起一堆堆積雪倒入山下。
抖落的積雪砸在山下已是白雪皚皚的大葉香樟林裏。
一片大香樟葉被墜落的積雪震起,遭那寒風一吹,在空中瘋狂打著旋。
寒風吹過百裏,山穀平原中,身穿骨質盔甲的中年男子高高躍起,手中雙刀泛著紅光,狠狠斬在一頭體型如小船的惡虎身上。
惡虎吃痛怒吼,回身就是一爪,卻被中年男子行雲流水的驢打滾躲過。
寒風再起,奔襲千裏。
中原某處峽穀,一片打旋的大香樟葉落在某座道觀的飛簷上。
觀裏一老一小兩個道士步走遊龍,劍氣橫飛。
忽見小道士後撤一步,以退為進反手撩劍,打了老道士一個措手不及。
一道劍氣擦著老道士而過,正巧斬落幾丈外飛簷上的大香樟葉。
寒風呼嘯,大香樟葉飄飄忽忽,停在了一個躺倒在南頂山寺廟西院的少年臉上。
柳無憂撥掉臉上的落葉,麻木地望著天空中的那輪明月。
那明月,怎麼白白嫩嫩肉嘟嘟的?
柳無憂一個激靈坐起身,掃視了一圈。
這是哪?我怎麼被一幫和尚圍著?他們在說什麼?怎麼聽不清?
柳無憂晃了晃頭,一陣劇痛傳來。
腦仁像是與腦瓜分開了,搖起來似吉祥酒樓的蛋羹一般,一抖一抖的。
半餉,柳無憂耳邊才漸漸有了聲響。
“七師兄,你說這小子沒事吧?傻愣半天了。”
“不好說。”
“您給說說怎麼個不好說?”
“小師弟可是足足揍了他十幾拳啊。”
“對咯,那可是小師弟的十幾拳。”
“你猜上上次給小師弟揍了的十三師弟後來怎麼著了?”
“怎麼著啊?”
“擱那兩個月,見不得包子,一見著就渾身一哆嗦。”
“喲?見不得包子?您再給說說,為什麼見不得包子?”
“還不是跟六師兄一樣手欠,硬要搶小師弟的包子給揍的唄。”
“嗨,這上哪說理切。”
這特麼巴拉巴拉都在說些什麼···
柳無憂使勁兒拍了拍臉,心裏煩躁的很。
“你們是誰,老子為什麼會在這裏?”
他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會在寺廟裏。
一矮胖和尚朝另一個高胖和尚說道:“瞧,給揍傻了。”
“得,還失憶了。”高胖和尚聳了聳肩。
“老七老八,別說了。”
大胡子和尚兩眼一瞪,朝側院門口輕努了下巴。
兩和尚立馬閉嘴,搖杆挺得筆直。
院門,老和尚捋了捋雪白的胡子,身上披著的袈裟被寒風吹得咧咧作響。
“師父!”
靜德乖巧地跑到老和尚身邊站好。
老和尚摸了摸靜德的頭,邁步走進西院,徑直穿過人群蹲在柳無憂身邊。
柳無憂皺眉,眯眼看著他。
倒不是他想眯眼,是眼皮腫脹隻能睜這麼大。
“傷得有點厲害。”
老和尚一隻手緩緩搭向柳無憂額頭。
然而手剛觸碰柳無憂的刹那,一道寒芒直襲老和尚的脖子。
“警惕心很強。”
老和尚輕念一句,伸出右手輕輕握住寒芒。
苗刀戛然而止。
柳無憂用力抽拉,苗刀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