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酒樓對麵不遠處,另一家名為鴻運的三層大酒樓。
三樓靠窗包廂,坐著四個江湖客。
四人皆身罩黑色長鬥篷,兜帽拉得很低遮蔽麵目,兵刃放在隨手可及的位置,正一言不發的吃著晚飯。
自始至終四人的眼神都從未離開過吉祥酒樓。
“來咯~兩斤醬牛肉~~客官您的菜上齊了。”
小二端著一大盤牛肉小跑了過來。
“放這。”東角的黑衣人開口,幹扁的聲音似鐵器用力擦在磨石上。
聲音令人悚然,小二捏著手裏的汗巾,猶猶豫豫並未離開。
半餉,他鼓起勇氣開口道:“客官,這菜錢您看是不是先結了?”
“你覺得我們會吃霸王餐?”
話音剛落,看向窗外的四個黑衣人齊齊回頭。
那是四雙幽藍的眼睛。
即便是兜帽下的一片陰影,也遮不住那徹骨的寒意。
汗毛從尾巴根一路豎了上來,小二背後一片冰涼。
“小的···小的···”
小二下巴頦亂抖,話都說不完整。
突然,一隻大手拍在了小二的肩膀上。
他顫巍巍回頭看去,一書生打扮的中年男人笑眯眯地站他身後,遞過來幾粒碎銀。
“菜錢算我的。”
“客官,這···這太多了,這頓飯一兩銀子都不用。”
“甭客氣拿去吧。我這幾個朋友可能嚇到你了,多出的就算是給你道歉了。”
中年男人笑得很和藹,讓小二的心一下子定了下來。
“謝謝客官,謝謝客官。”
他點頭哈腰道著謝,興奮地一路小跑下了樓。
除去菜錢,小二起碼能賺個二兩銀子,這可相當於他大半年的收入,不由心頭大喜。
中年男人立在原地,看著小二像個孩子一樣蹦蹦跳跳推門出去。
頓了頓,他笑著搖頭轉身,手往袖口一插,朝黑衣人走去。
“見過大人。”
幾個黑衣人單膝下跪,兜帽下的臉上滿是恭敬。
“不用這麼講究。而且啊,得叫我張師爺,許大人他才是大人,我就是個師爺。好了好了都自己人,坐下說吧。”張師爺笑眯眯地擺擺手,一臉和氣地坐在了正對窗戶的位置。
“怎麼樣,東西到吉祥酒樓了嗎?”
“回稟師爺,還沒。這兩日進進出出酒樓的馬車不少,但沒有我們等的那一輛。”東角的黑衣人恭敬道。
透過陰影能隱約看到他左眼角下有一道弧形長疤,略顯滄桑的臉上滿是胡渣。
看其他人的態度,這個刀疤臉儼然是這四人中的老大。
張師爺眼神微眯,輕輕撫著胡須,道:“這吉祥酒樓的東家有些門道。那輛馬車一離開越州,就跟消失了一樣,一直找不到蹤影。咱們之前在越州慢了一步,許大人很生氣。這次在和城,可不能再失手了。”
“是。不過師爺,這兩日雖然沒等到那輛馬車,但我們發現了另外一件事情。”
“說說。”
“除了我們之外,還有人在盯著吉祥酒樓。”
“哦?按理說這消息隻有我們知道···是什麼人在盯?”張師爺道。
“一個流浪漢。他每天都會出現在酒樓周圍,而且在巷子裏的茶攤一坐就是一下午。看起來應該是喬裝打扮的,可惜披頭散發,臉也特別髒,我看不出來他是誰。您說會不會是明甫山莊的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