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瑜其實也不算暈倒,隻是短暫的供血不足導致脫力和意識恍惚,前後不超過一個時,狀態就基本恢複過來了。
同樣的這幾十分鍾裏,桑瑜半睡半昏,過得比較輕鬆,但對藍欽而言卻是度秒如年。
他臉色煞白地守著她,把能做的檢查全做了一遍,負責的醫生跟桑瑜相熟,早知道她夫妻感情甜蜜,可也沒想到,她這位人中龍鳳的老公,能緊張妻子到這種堪稱過份的程度。
像對待什麼絕無僅有的易碎品一樣。
醫生瞧著桑瑜的狀態,心裏轉了個彎,想到某種可能性,默默多抽了一管血,跟其他項目一起送去化驗,為了穩妥,沒有提前知會。
“大人”藍欽自然對此一無所知,他正在病房裏一邊裝作很好哄,一邊驚魂未定。
桑瑜倒在懷裏的畫麵魔障似的在他眼前一遍遍閃,稍一回想就幾乎汗流浹背,強行忍著才能做出平靜的假象。
“欽欽,我真的不難受了,”桑瑜捏捏自己的細胳膊細腿,“都黑了,咱們回家行不行?”
“不行。”
她雙手合十,“我保證睡一覺肯定好。”
藍欽給她把被角掖嚴實,低低:“等檢查結果出來。”
桑瑜明白他是嚇著了,正想軟語再哄哄,半掩的門外,驟然傳來隔壁病房裏年輕女人的痛呼聲。
他們所在的是VIP樓層,住的患者什麼病症都有,有人大喊大叫也不意外。
然而這叫聲實在撕心裂肺,聽得人發慌。
藍欽蹙眉,回頭望了一眼走廊,不理解為什麼病患這麼受苦還沒有醫生來看,他摸摸桑瑜的頭發,“別緊張,我去關門。”
被溫熱手掌順了毛的桑瑜眨眨眼,暗笑老公太心,她可是做過護士的人,工作環境就在醫院,見的全是生老病死,早習慣了。
她反過來安慰,“聽聲音應該在待產,不是什麼嚴重的大病,堅持過去就好了。”
藍欽一怔,“……待產?”
桑瑜以為他沒聽懂,“就是要生孩子了,這個時期都會很疼的。”
正著,門外的慘叫愈發難熬,仿佛在遭受極端酷刑。
生孩子……
三個字刀一樣劃過,藍欽下意識攥緊了手。
他起身走去門邊,聽得更真切,家屬的議論聲也隨之闖入耳朵。
“哎呦這才疼一會兒,我當年生了一整呢。”
“可不是,生孩子都這樣嘛,不用大驚怪的,再這麼好的病房條件,該知足了。”
“剛開兩指,有得等呢,咱們先吃飯去,留一個看著就行了——”
語氣裏全無擔憂,盡是輕鬆喜慶。
藍欽看著一行人有有笑走過,重重把門關緊。
他雖然住過不少院,但還是平生第一次……直麵生產帶來的痛苦。
隨便聽聽都坐立難安,身為家人是怎麼做到這麼開心的?
孕婦要承擔的所有折磨,就因為一個孕育的新生命,全部可以忽略不計麼?
魚感冒暈倒他都覺得塌了,這麼一會兒想過無數危險的可能,如果換成和隔壁一樣的慘狀……
藍欽臉上的血色又褪了幾分。
他回到床邊把老婆護住,捂著她的耳朵,“別聽。”
桑瑜感動又好笑,一本正經表示,“都會有這一的啊——”
藍欽低頭貼貼她的臉,“魚,我們不生。”
以前關於懷孕,他還隻是模模糊糊的念頭而已,本能地排斥孩子這種會介入他幸福生活的陌生產物。
直到今,剛才,他在門外親曆了孕婦待產的恐怖,“魚會生不如死”,“魚會進手術室”,“魚可能會因此有危險”的憂慮瞬時淩駕於一切之上。
生孩子絕不是嘴上的簡單事。
是魚要親身去經曆的血腥。
藍欽想想就後怕,幸虧一直以來他因為心眼怕失寵,都有采取安全措施。
等等,不對……
唯獨有一次特殊。
那在溫泉山莊,他生病之前,泳池邊的軟塌上……
魚給他福利,穿了很薄的蕾絲睡衣,他被撩撥得把持不住,一次結束後,不知滿足地還想,她同樣意猶未盡,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