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清河豪強之一,居然使用白銀打造壽枕。

坑裏坑外站著的三人,眼中均爆發出貪婪目光。

“哈哈哈,老二幹得漂亮。咱們李老爺,真是個大孝子。”裴恒衝對方露出一個和顏悅色的笑容,不再如先前那般喪氣。“別扒衣服了,趕緊扔上來。咱們收拾好後,回去分錢。”

“好。”

話音落下,剛才滿腹怨氣。此時卻笑逐顏開的老二顧不得疼痛雙臂,一把將銀枕甩出墓坑。

“砰!”

裴恒撿起來掂量一翻,少說七八十斤重,臉上笑容愈加燦爛。

同時眼底深處閃過一抹殺機,心裏打定主意要將二人一網打盡。莫辦法,實在舍不得分出去啊。

始終扮演伏地魔的賀曜,並不知曉自己居然碰上知音啦。

清河鎮臥龍鳳雛,非他們二人莫屬。

墓坑內兩個跟班也沒想到,大哥竟然準備殺人滅口。多少年的兄弟,到底比不過白花花的銀子。

因發現壽枕是白銀打造,老二並沒有聽話離開,反而看著李老太爺臉上的布塊若有所思。

‘這東西會不會也是特殊製作的?’

清河鎮死人下葬,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必須要用白紙蓋在死者臉上。據說這是隔著陰陽的紙,如果死後不用蓋臉紙分出陰陽,亡者則不入地府輪回,會變為孤魂野鬼,終日遊蕩於墳前。

當然白紙那是窮人家的用法,富戶們一般使用綢子。並在上麵繡上一些吉祥如意的圖案,希望先人泉下有知,保佑家族人丁興旺、多福多壽。

老二伸手拿起綠布,想要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測。

一瞬間,他發現了貓膩。

手感、重量、厚度等等,跟紙、布的區別非常大。

有了上一次經驗,毫不猶豫一口咬下,竟比白銀還要軟上幾分。

“金子!”

萬萬沒想到,李老爺居然舍得給他爹用銀枕金縷。

皇帝老子下葬,怕不是就這個待遇吧?

請原諒鄉野小鎮的地痞流氓們見識淺薄,在他們眼裏豪強李家跟皇帝沒區別。

其餘二人聽到金子二字,呼吸馬上變得粗重。

黃金在市麵上很少見,官方兌率:十兩白銀=一兩黃金。實際上民間錢莊更高,一兩黃金大約能換五十兩白銀,上下浮動不大,價格一直很穩。

“多重?”

裴恒急忙問道,他可不會嫌棄錢多。越多越好,這樣才能狠心下死手。

“十兩吧。”

老二沉吟片刻,雙手上下掂量,很實誠地估算道。

“幹的好,等明天晚上黑市開門,咱們三個去爐房把銀枕金縷融掉重鑄。你們兩個各分三成,我獨得四成沒問題吧?”

“一切聽大哥的。”

兩人齊齊回應道,憑借毒辣雙眼發現上千兩財物的老二,手握金縷沒有半點防備,向上爬去。

“上來吧。”

裴恒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而他抱著銀枕的雙手,對準剛剛從墓坑冒頭的老二,狠狠砸下。

“砰!噗通!!”

心裏正高興,等著明晚分贓的跟班,當即慘遭爆頭。意識陷入恍惚,扒著墓坑邊緣的手掌鬆開,重新掉了進去。

好死不死,一滾就滾進了棺材中,跟死屍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死前唯一的疑惑是,老大為啥要殺他,我今晚明明立了大功啊!

破碎的腦殼溢出鮮血,順著臉頰滴入李老太爺的嘴裏。月光灑下,老太爺幹枯的嘴唇,變得猩紅無比。

唯一活著的老三,整個人傻了,僵在原地仿佛讓人施了定身術。他本就膽小,見到眼前血腥一幕,差點沒嚇尿。

“大哥,你...”

話未說完,裴恒自上方一躍而下,跳入兩米深的墓坑。舉起手中滴血銀枕,衝著老三的腦袋砸去。

“砰!”

血光迸濺中,老三滿臉是血,一頭栽倒在地。胸口微微起伏,證明一息尚存。

裴恒手中動作不停,染血銀枕照著死屍的臉不斷砸下,愣是將對方打得血肉橫飛,家裏人都認不出來才罷休。

另一具躺在棺材裏麵的屍體,他打算如法炮製。

在鎮裏殺人不好處理,瞧瞧李老太爺的墓地,多好的藏屍點?

往土裏一埋,若幹年後哪怕被人發現裏麵躺著兩具屍首,又有誰能認出來。

賀曜不知何時,已經摸到了墓坑上方不到兩尺間隔。

再往前的話,有暴露風險。

此時距離剛剛好,既能在第一時間暴起,又讓對方察覺不到上麵還趴著個伏地魔。

他沒想到姓裴的居然喪心病狂連殺兩人,先前製定的計劃立馬推翻。

二人都在地麵上,他自然不敢跟裴恒來一場1VS1真男人大戰。人家靠著哥哥裴勇在幫派內撈的油水,長得人高馬大,營養堪稱溢出。又學過幾年武功,一個人收拾他跟吃盤豆芽般簡單。

但現在麼,快看坑裏有個落單的凶手。

此時他擁有地利優勢,加上一直隱藏於暗處。等對方如先前跟班一樣冒頭,那就別怪我賀某人不講武德了!

當然他不敢大意,隻是趴在地上悄悄舉起手中青銅鼎。

這是賀曜的依仗,如若不然真不敢大膽上前埋伏!

半年前經過各種實驗得到許多信息,自己鬆開小鼎,它會立即潰散消失。同樣,一個念頭則會再次具現。

觸碰物體時,會變得虛幻好似投影。不過隻要他想,這玩意兒一樣會變得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為此他損失了家裏唯一的木桌。

不變的是從頭到尾無論任何變化,外人依舊看不見。

固然暫時不清楚青銅鼎有多重,但從他家裏被一擊砸碎的桌子來看,肯定不輕。

“砰......砰......”

墓坑裏傳出沉悶聲響,直到老二的臉破破爛爛,裴恒才鬆了一口氣。

他轉身背對三具死屍,抱著銀枕準備上去填埋深坑打掃現場。

賀曜見響聲停止,精神高度集中。

“咯吱...咯吱...”

來到坑壁前的裴恒,未等他先把手中銀枕丟上去時,身後傳來輕微異響。心中一驚,身體猛地僵在原地,亦如先前見到他行凶殺人的老三一樣。

大半夜,月光、寒風、火光、確認死亡的兩具屍體+一具埋了十幾年的老屍,狠狠刺激著他的大腦。

“咯吱...咯吱...”

坑裏溫度突兀下降,讓他打了一個寒顫。

“蹭!”

下一刻,裴恒宛如一隻受驚的野兔。手中銀枕向後一丟,二話不說蹬著坑壁往上爬。腦子壞了才留在墓坑,甭管聲音是誰發出來的,先跑掉再說。

不得不說,他的行動非常符合正常人的想法。

可,坑裏麵有人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