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出事了!’賀曜心中一沉,希望王虎等人安然無恙。劉捕頭固然愛財如命,卻也有幾分善心和原則,起碼知道讓死者入土為安的道理。

並且聽車夫那滿是嘲諷的語氣,似乎與六扇門關係略有不和。

不對,應該黑市幕後主人與試捕頭有間隙。

莫非分贓不均?

尚未想清楚其中複雜關係,馬車緩緩駛進廢棄義莊。

賀曜顧不得思考,下車直奔黑市大門,先辦正事要緊。

別便宜大哥他們沒有出事,自己卻半路夭折殞命。

掀開阻擋寒氣的厚重布簾,一眼便瞧見正在四處張望尋人的攤主。

他單手具現青銅鼎,一絲絲灰白氣流飄蕩,彙聚於鼎口。

不知這廝沒有濫竽充數,故意找一堆看不懂的書冊,來冒充舊玄古籍。

等等,純黑色氣流!!

繼灰、灰白色後,竟然出現了新的顏色。

先搞定舊玄古籍,然後再去瞧瞧。

萬一有危險的話,馬上跑路回家。

賀曜心中打定主意,快步走至書攤前,迅速開口問道。

“多少本?”

“嘿,先生您來啦。我這有五十一本古籍,算您五十冊,剩下一本當贈送。加上車馬費,一共是兩千七百文。”

攤主傻笑一聲,嘴裏的話跟在心裏演練了無數遍一樣。

賀曜蹲下從攤子上撿起一本古籍,發現並無灰白色氣流湧出,隨手丟棄一旁。

一翻挑挑揀揀,共有十本書籍留下。

“給你七百文,再見。”

他從懷中掏出準備好的一貫錢,當麵點清後交給攤主,伴隨著人流向深處走去。

“???”

攤主整個人懵在原地,這跟我想象的不一樣啊。

待到他回過神兒來,賀曜早已沒了人影。

當初沒不挑揀,否則那跟灑幣有啥區別。

步行一會兒,他來到黑色氣流溢散處。

一杆白銀旗,映入眼簾。

地下錢莊?

熟悉的木桌上擺著一盞茶,騰騰熱氣升起,可見老翁剛才還在。

一縷縷黑色霧氣,自麵前不遠處爐房縫隙中飄散。

‘有人在裏麵交易?’

賀曜站在地下錢莊旁邊的攤子上,似乎是在挑選貨物。

“吱嘎!”

噪雜人聲下,微不可查的開門聲傳入耳中。

他不敢直視爐房,隻能以眼角餘光觀察,集中精神傾聽。

隻見頭戴麵具的老翁,領著三位黑衣人出來。

“向來是老頭子我收東西,今晚卻叫你們反客為主,哼!”老頭似乎火氣很大,聲音不由自主提高了幾分。

“嗬嗬,老先生莫要生氣。咱們做了許多年生意,您也知道我隻是個跑腿的,真正一錘定音的是大寨主。

何況這玩意兒留在您手裏又有什麼用?不如順水推舟交於我們,既得了銀兩,又讓飛鷹寨欠了您的人情。”

三人為首者輕聲道,似乎怕其他人聽見。

飛鷹?!

這名字如雷貫耳,正是澤山流民真正的統稱。

農時他們是人畜無害的流民,安安靜靜在山下種田為生。一旦有任何商隊路過,立即騎馬挎刀成為馬賊。

十八年前平城組織一千義勇上山剿匪,結果硬生生被飛鷹寨殺得丟盔棄甲。想要派遣更多兵丁剿滅,馬賊們一瞧打不過,直接鑽入深山老林,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此,官老爺們選擇放棄。

隻要他們不衝擊城鎮,一切聽之任之。

飛鷹寨的賊首倒也聰明,從來不敢截殺衙門車隊,更不敢為難本土豪強勢力,專門找普通商人的麻煩。

百姓?

別鬧,那群人窮的都揭不開鍋,三瓜倆棗不夠下山一趟的挑費呢。

打出名聲的馬賊們,現在極少廝殺。不得已需要路過澤山的商隊,上繳一部分銀兩,便可以安然無恙通過。

搞得十裏八村犯下重罪的案犯,為了活命上山當馬賊的越來越多。多年廝殺下來,寨子裏的人口不但沒有減少,反倒愈加強盛。

眼角餘光目送三人鑽入人流向大門走去,他思前想後來到正在喝茶順氣的老翁麵前。

“呦!莫非今晚老夫,又要發大財?”

“裏麵請?”

賀曜伸手一指爐房,他可不想讓旁人把話聽去。

“行吧。”

老翁轉身打開房門,兩個人一前一後步入其中。

“老人家,能問一句你們之間交易了什麼嘛。”

關緊房門後,賀曜率先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