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化神通、無邊法力。
我一直以為這隻存在於凡人的妄想中。
沒有語言去形容虛無縹緲的神魔仙鬼,隻能憑借臆想來勾勒他們的容姿、來頌揚他們的功法。
垂法濟人、無量度人,凡生生之類皆入輪回。
賞善罰惡、敬天法祖,皆無形無相玄之又玄。
無法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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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如沸,好像攪動了泥漿,水變成了黃色。
不光是鬼樓中充斥的幽魂獄鬼,連周邊很遠處的孤魂野鬼也被牽連過來,如同填海的石頭一般被扯入漩渦中。
我的身邊不知何時密密麻麻的匍匐了很多鬼差陰吏,一位穿著大官服飾的人帶領他們頂禮跪拜。
李剛悄悄扯了扯我的衣角,讓我從虛妄中回魂。
他悄悄的指了指那個跪拜的背影,“城隍爺不在宮裏坐著,跑到這裏來朝拜大領導了……”
我喉嚨有些幹渴,緊張得手心冒出涼涼的冷汗。
就算是看不見鬼神的普通人,看到那邊的天象湖水異變,也驚恐的懷疑自己在做夢。
白無常沒有跪拜,依然那副飄飄蕩蕩的樣子,他無聲的落在我旁邊,悠悠的說道:“帝君引黃泉水破界倒灌,這些幽魂獄鬼要曆劫至灰飛煙滅咯~”
跟我解釋這個幹嗎?我微微瑟縮著離他遠一點。
我總覺得他從一開始就在提醒我什麼,每句話都別有深意。
白無常邪氣的三白眼瞟了瞟我,血紅的唇角微揚,低聲道:“所以呀,我早就諫言帝君大人……人心,是這個世間最大的變數,尤其是——”
他高高的俯下身,湊在我的麵前,冰冷的氣息從那血紅的薄唇中吐出、拂過我的鼻尖,他悄聲道:“尤其是,某些女人的心……碰不得!”
我的心突突的跳動,我強壓下驚慌問道:“……你,是說我嗎?”
“還有別人嗎?小娘娘,你別太弱了……你越弱,帝君的業障就越多,就算他是為了陰陽兩相安,可是亂了心,就會有業障堪不破……積累太多的話,下次可不是去血池種蓮花那麼簡單咯~~”
我瑟縮著點點頭,以前覺得他笑的時候很恐怖,現在看到他不笑,反而覺得……更恐怖。
他正經了沒有三秒,又嘻嘻笑了起來:“不過這次小娘娘你立功了~那個獄鬼被你重傷,結界崩裂,帝君大人省了很多法力呢,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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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上星雲消散、湖水歸於平靜,周海落在了湖邊的小碼頭上,低著頭看向自己的手。
他受傷了嗎?
我顧不上身邊其他人的目光,匆忙往他那裏跑去。
人工湖的小碼頭是個點綴、鋪了幾塊板撐個門麵而已,剛才湖水亂湧已經鬆動。
我隻看到帝君大人如謫仙般站得瀟灑,忘記了自己凡夫俗子協調性差,一腳踩偏了一塊板,幸好周海及時伸手拎住了我的胳膊。
嚇死我,還以為要在他麵前摔到水裏。
“你跑什麼!!”那種熟悉的冰冷怒意刺激著我的皮膚。
我一把抱住他的腰,像小樹袋熊那樣的、熊抱。
“抱住你我就不跑了。”我悶悶的說。
他皺了皺眉,似乎還想吼兩句,最終還是忍住了什麼也沒說。
或許我現在的姿勢很難看,因為在活人眼中我就是個擺出古怪造型,還仰著頭說話的蛇精病。
不過現在這裏陰氣那麼重,應該沒幾個活人看到吧?
“……你有沒有受傷?”他拎著我的胳膊,將我提回岸上。
“沒有、沒有,我被保護得很好。”我的手無意識的輕放在小腹。
周海垂眸看了一眼,眼中神色複雜,他微不可聞的喟歎一聲:“想來你也不會有事……但靈胎的法力再強,防得住邪靈厲鬼、也防不住人心叵測,你自己要小心。”
“嗯。”我點點頭,這樣的話語,比他那句“聽話”更讓我沉溺。
他拖著我的手往回走,我絮絮叨叨的跟他說,徐雅琪被一個“網友”指使,讓她在特定的時間用鏡子反射東南方位,將法陣逆轉到腳下等等。
“之前披著慕雲亮人皮的那個怪物,也是從網絡上認識麗麗的!”這很有可能是那個慕雲亮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