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安貴妃陡然瞪大眼睛,站起身來,“無心怎麼可能刺殺皇上?!皇上那麼寵……”
“他說……他是‘裂月’的殺手。”
“殺手?”安貴妃微微一怔,繼而又像是想通了什麼,嘴角竟不能自抑地上揚。
他曾說他愛的是自己……
如果說他真是派來刺殺皇上的刺客,那麼他對皇上……是不是都在演戲?
“他在你府上?”南清風說抓了他,但宮中放出的消息卻是刺客逃脫了,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南清風想賣個天大的人情給自己。
“他是在我府中,不過……”南清風收起嬉笑的臉皮,眉間漸漸嚴肅起來。
“不過什麼?你有什麼條件說來便是,本宮決不食言!”
“條件?”南清風摸了摸下顎,突然又突兀地笑了起來,“條件這種東西未免太過生硬,我不喜歡,我更喜歡人家心甘情願,所以……你隻要幫無心解毒就行了。”
“君無戲言?”安貴妃心中的忐忑並未因南清風的大度而略有緩解,卻愈發地驚疑惶惑起來,他竟然知道自己是——萬毒蠱母的傳承者?!
“君無戲言!”南清風凜然一語,重逾泰山,隻在暗黑色的眼底劃過一道看不見的流光。他可不止是看戲的一把好手,既然說了要人家心甘情願,他自然有辦法讓人家心甘情願。
莫如月醒來的時候,房間裏空無一人,腦袋還有點沉,像是睡了很多天,隻記得自己是在……南清風的馬前昏厥的!莫如月暗暗咬牙,自從出任務以來她還沒這麼衰過!那天她本可以在白蘭的掩護下一路逃出宮,卻不想南清風竟在守株待兔,阻了白蘭的援助讓自己徹底孤立!這個人的城府實在深得可怕,他有的不僅僅是謀略,他最大的利器在於那種超然自負的自信,以及滲入各地無處不在的爪牙——赤炎啊,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養了怎樣一個盟友?
誠如赤炎所說,南清風不可能會背叛他,如果一定要深究的話,那隻能說南清風不可能背叛他們曾經的夢想……如果赤炎當真因自己而放棄逐鹿天下,那麼南清風所選擇的下一條道路,極有可能是取而代之,由他一個人去完成他們的壯誌雄心!
這當然不能叫做背叛,這隻能算是一種離經叛道的遺棄,決裂到赤炎連抗議的理由也沒有!
然而令莫如月奇怪的是,他卻沒有將自己就地正法,反而救了自己?
有些吃力地爬起身,莫如月忽然看見床邊有條眼熟的粉色絲巾,抓起來翻了翻,待看到角落裏的那個“安”字後即刻便悟得救她的人是——安貴妃。
隻是這個認知卻沒有帶給她那種找到了下一任國母的欣喜,因為這個局——是南清風設下的!
正在莫如月想得入神的時候,門吱呀一聲被緩緩推開,走進來的卻不是南清風,也不是安貴妃,卻是——白蘭?
“公子,安貴妃說光解蠱還不夠,得喝下這杯還神的參茶才行。”
“恩,好。”莫如月對白蘭有種無端的極度信任,接過茶盞想也沒想便一口飲下,爾後才連珠帶炮似的問她此時最想知道的事情,“皇上的身體怎麼樣了,太後可有放血救他?安貴妃是不是知道了我是女兒身?還有……你是怎麼進來的?南清風可有為難你?”
“是她自己上門要求照顧你,我為難一個下人做什麼?”不待白蘭回答,南清風緊接著推門走進,一個接一個回答莫如月的問題,慢條斯理到讓人有種暴走的衝動,“你還沒有還我人情,我怎麼會做這種賠本的買賣?捅破你的身份讓你們反目那可是我的損失……至於皇上麼,你放心,太後被你氣得不清,雖然每天隻給皇上一碗血,但暫時還死不了,而且……”
“而且?”莫如月才不相信南清風會這麼好心,更不可能會天真地以為他會因為顧及到赤炎而突然轉了性,像他這樣亦敵亦友心思不明的人,其實最難對付。
“隻要你肯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可以保證皇上不出半月就能痊愈。”南清風閑閑得掛著悠然自得的笑意,仿佛將天下的一切都盡掌於手下。他喜歡別人心甘情願,他相信莫如月會心甘情願……
既然她願意為赤炎死,那麼一個小小的條件,她不可能會不答應。
可惜自負的人都有種健忘的毛病,他忘了最重要的一點——莫如月自始自終,從來都是一個變數。這也注定了他這局棋,會下得異常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