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清晨,溫潤的熱風拂過梁月市布滿顆粒塵灰的地麵,卷起細小的漩渦。
一位麥色皮膚的少年背著書包走在去往校園的路上。
感受著周圍人或驚詫或憐憫的神情,林佑丹勾了勾嘴角,露出幾分苦澀笑容。
頭頂的太陽略顯炙熱,林佑丹下意識想要伸出右手去擋,卻突然想到什麼,隻能苦笑著舉起左手。
是啊,都已經一年了,還沒習慣成為楊過麼……
林佑丹低頭看了看淺藍格子衫右邊衣袖打出的結,輕晃了晃肩,小球一般的結口也歡快地搖曳起來。
有一說一,成為獨臂大俠的感覺,有那麼點酷!
當然更多的,是普通人理解不了的苦……
“喲!這不是楊過麼,沒想到你真來上學了?”
如果說眼神的殺傷力是個位數,那麼言語的殺傷力,有時候能夠破億。
林佑丹放下左手,看著堵在校門口的兩個男生。
左邊的男生高大英俊,背後背著一副羽毛球拍,雙手插兜,沉默不語。
而右邊的男生一頭金燦及肩長發,顏值同樣不低,但是嘴角卻帶著幾分欠揍的笑。
林佑丹站在金發少年麵前,175的身高居然還要微微仰頭才能看到對方的額頭。
下一刻,獨臂少年突然左手出拳,一拳打在金發少年的肩膀上。
“欠揍是不是?一條手照樣虐你!”林佑丹說到後麵,自己忍不住先笑了。
金發少年與一旁的沉默小夥都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這兩個比是林佑丹的初中好友,盡管一年前因為一場意外丟失了右胳膊,但是林佑丹在家裏學習,並堅持參加中考,成功和這倆家夥考進了梁月一中。
金發的叫上官影,少見的複姓,而那個較為寡言的叫沈墨言,人如其名,惜字如金。
就在三人說笑著走進梁月一中的鐵製校門時,一雙柔美中帶著內疚的眼睛,正從一棵樹後悄悄地盯著林佑丹的背影……
今天是九月一號,高一開學的第一天。
因為身體原因,林佑丹被拒絕參加軍訓,當時班主任雖然嘴上說是為了顧及他的身體,但林佑丹心裏清楚,對方是怕他嚇到班裏的學生乃至教官。
當然了,雖然能夠感受到班主任的嫌棄,但是林佑丹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所以開學前的軍訓,他想參加也沒有機會。
站在一班的門口,林佑丹望著班級裏那一雙雙詫異的目光,心裏有些發虛。
畢竟這個年頭,殘疾人還是少見的,對於這種身體和自己有著巨大差異的個體,普通人往往都會心生驚悚感。
就在林佑丹愣在原地片刻時,突然有人從身後推了一下他,直接推得他身形往班級裏摔去。
隻有一隻胳膊的林佑丹下意識地伸出左手撐地。
然而這時他才突然意識到,一隻手根本不足以支撐倒下的身影,沒有右手輔助,他的身體直接朝著右邊倒去!
“撲通!”殘缺的身體重重地摔倒在地,發出的響聲讓原本喧鬧的班級立刻安靜下來,無數雙目光彙集到了班級門口。
感受著右半邊身體的不適感,林佑丹因為出院後經常鍛煉身體,倒也沒有受什麼重傷。
而且畢竟過了一年,期間摔的次數也不算少,這次自然不會有太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