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徐小品很久沒有見七喜,也不見尚進。路上見著,板著臉走過去。
好幾次,徐小品知道尚進跟在她後麵走了很長的路,她都不回頭。
(三)
用一段愛情代替另一段愛情的蠢主意
春天時,徐小品剪了頭發,燙了煙花燙。跟那張娃娃臉很不相襯。嚴麗反倒留起了長發,她說北航喜歡。那一段,她患得患失,據說北航明明白白告訴她他喜歡上了一個智慧型女生,說了許多理想與奮鬥的話,嚴麗聽得雲裏霧裏,讓姑娘們幫著分析。姑娘們說:變心的男人比“神七”飛得還快,最明智的辦法是把心收回來。愛情不是自己的,誰說起來都不痛不癢輕飄飄的。嚴麗狠狠地說:不行,我這輩子就沒想過要嫁給別人。
姑娘們長籲短歎,問世間情為何物啊?
徐小品仔細觀察著嚴麗。有一天上公共課,課堂上一直沒見嚴麗的影子。徐小品跑回寢室時,看到門縫裏淌出來的血。
嚴麗的命被救了回來。徐小品坐在嚴麗麵前,說:這世界上,誰離開誰都可以活下去,沒什麼大不了的。
嚴麗不哭也不吃東西。
徐小品穿過整個校園,找到那間廢棄的倉庫,她站在尚進麵前,她說:也許隻有你能救嚴麗了。
天暖了,脫掉毛線帽與厚厚大衣的徐小品清瘦,像用樹枝拚出來的姑娘。尚進揚著頭,說:我為什麼要救她?
徐小品盯著尚進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裏擠出來:因為你喜歡她。
嚴麗很黏尚進,一刻聯係不到尚進就很瘋狂。尚進倒有些跟她貓捉老鼠的意思。有時坐在徐小品她們的寢室裏,陰鬱著一張臉,不說話。嚴麗哭了一場又一場,人也變得敏感脆弱。
徐小品再一次站在了舊倉庫的門口。她說:你不能這樣對嚴麗。
尚進低著頭抽煙,陽光穿過空曠的倉庫落到尚進身上,他瘦了很多,頭發也毛毛草草的。
樂隊的人陸陸續續撤了出去。徐小品知道自那次慶功會打架,七喜就退出樂隊了。
偌大的空間裏隻剩了徐小品和尚進。徐小品走進去,輕手輕腳,像是打破某種均衡,尚進突然站起來,狠狠地把徐小品抱到懷裏,好半天,徐小品才知道他在哭。
再見到尚進,徐小品的臉上又掛了一層霜。嚴麗跟尚進耍小性子時,徐小品躲得遠遠的。她在圖書館裏待的時間越來越長。偶爾一個人去火鍋店吃火鍋。
七喜來找她,說:瘦成這樣,你是想得道成仙吧?
徐小品的眼睛看著地麵,她說:能做我的男朋友嗎?
七喜說:徐小品,你是個笨蛋。虛假的愛情誰都拯救不了,隻會讓所有的人都受到傷害!
那是徐小品認識七喜以來,他說的最有知識含量的一句話。這話徐小品不是不懂,隻是,事到如今怎麼辦呢?
(四)
除了你沒誰能對你負責
路過籃球場時,一隻籃球迎麵砸了過來。徐小品應聲倒下。尚進丟下嚴麗跑過來,背上徐小品往醫務室跑。徐小品趴在尚進的背上,安安靜靜。那背跟她想象的一樣寬,他的頭發上有好聞的清揚洗發水的味道。
跌倒時腳崴了一下,腳背腫得很高。回寢室的路也是尚進背徐小品回去的,徐小品掙紮了,尚進說:我樂意的。過了一會兒又說:為了你,我把我自己都豁出去了,你就不能委屈一下。
徐小品的眼淚洶湧而至。
尚進來得很勤,每天給徐小品帶來各種好吃的。嚴麗不高興,卻又不好說什麼。
有一天,尚進給徐小品帶來嚴歌苓寫的《天浴》和《扶桑》兩本書,再一天來時,看到徐小品的眼睛又紅又腫。他問怎麼了,徐小品先指指書,又指指腳,蚊子很會選地方,在腫腳那兒憐香惜玉親了一口。徐小品是過敏體質,蚊子盯一下,就又青又腫。她說要是有盧薈就好了,從前被蚊子咬,老媽都是用盧薈葉子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