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火入魔(1 / 2)

走火入魔

君月兒拿著一枝長竹杆,上邊勾著隻絲網,在花叢中撲蝶,紅紅的小臉泛著健康的色澤。清幽則坐在涼亭撫琴,琴聲優美,而視線卻落在不遠處那抺輕快身影。

這幾天,清幽留下來陪君月兒,這是二十三年來的夢,現在終於可以圓了,唯一遺憾的是,君月兒的病情時好時壞。

她清醒的時候,母女倆相依在一起,訴說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而她則愛嬌地摟著她脖子,在她耳邊不斷地喚著,“娘!”仿佛要將二十三年來的份兒全叫回來。君月兒憐愛地捏捏她俏鼻,然後倆人相視而笑。

君月兒發病時,兩人的身份就對換過來,她將君月兒當女兒一樣,哄她、誘她,而君月兒則抱著假嬰兒唱歌,說悄悄話。每看到這,她便一陣心酸,淚水止不住向下流。

就在這時,君月兒突然大叫一聲,整個人趴在地上,當她仰起頭時,滿口都是沙土。

“哇……”突然,她放聲大哭出,淚水自她眼眶奪出。

“娘……”清幽聞到她的哭聲,驀然收回心神奔過來,撫起她,焦急問:“你怎麼了,有摔到哪裏?”拉起她的衣服,低頭檢查著。

“沒事啦,嘻嘻,騙到你了,哈哈!”君月兒突然停止哭聲,開心地拍手笑道。

“原來你騙我的,娘,你壞,竟然騙幽兒。”清幽輕推開她,嘟起嘴,別開臉,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

“嗬嗬!”君月兒仰起臉,她板過清幽的臉,憨笑道:“幽兒笨笨。”

她相處幾天,君月兒已接受了清幽,就算在發病時,也會稱她為幽兒。但在清醒時,她叫幽兒是以母親身份,神智不清時,她隻把假嬰兒看作是自己的女兒,而叫清幽為幽兒,隻是一個稱呼而已,並沒有別的意思。

什麼也不記得何嚐不是一件快樂的事?

如果可以,她寧願君月兒就這樣子,起碼不用回想起過往傷心往事。但又有誰會想到,每天晚上,君月兒要躺在冰床上,接受針灸,她體內的毒在月圓之夜才不會發作。

聽安兒說,娘的毒若發作起來正個人陷入瘋狂,她會不停的扯自己的衣服,在地上打滾,還會咬人,甚至會自殘身體。

到底是誰,這麼狠毒下那麼陰狠的毒?思及到此,清幽眼中閃過一道冷芒。

南風煜說最大的嫌疑是寧皇後,會是她嗎?

明天就是父皇的壽宴,南風煜已為她安排了一切,想會會寧皇後的心,清幽有點迫不及待。

“娘,肚子餓沒有?我們回去用膳了。”她們出來已久,安兒來催過幾次,午飯時間也早就過了。

眨眨眼,似在思考清幽話裏的意思,半晌,點頭道:“餓,月兒餓。”她摸摸肚皮,嬌憨地笑著。

“那走吧。”清幽拉著她,向長廊走去。

“幽兒,走這麼快去哪?”君月兒突然停下腳步,扯住她的手問道。

“用午膳啊,你不是說……”清幽驀地閉口,扭身,驚喜道:“娘,你醒啦?”

“幽兒……”君月兒愧疚的眼神望著她,瞧見她興奮的模樣,話到嘴邊哽咽著。

“什麼也別想,娘,我們回去吃飯,再慢慢聊。”勾住她的手,清幽帶她繼續走。

有過幾次經驗,清幽摸清了君月兒發病的頻率和因由,隻要她不想往事,不受剌激,保持平靜心境,甚至連大笑也不行,方能保持久一點。

“嗯,娘想聽你說你的事。”君月兒頷首,每當她清醒時,都會纏著清幽說些她的事,想知道嬤嬤過世後,她一個五歲大的孩子如何過活。

是夜,清幽盤膝坐在床上,兩手放在丹田上,右手掌心向上,而左手掌心向下,兩手掌心相貼,嘴裏念念有詞。

半炷香時間,她感到丹田內有一股真氣直向上竄,手掌倏地一轉,合拾,指尖向上,慢慢移上頭頂,兩手分開,吐氣,朝處再收回,放在胸前,互轉幾圈,驀地,一股血腥自咽喉湧上,體內的真氣在流竄,心跳加速……

叩叩叩……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三下敲門聲。

這麼晚,是誰?

她忍著胸口的忍隱痛,跳下床開門。

“是你。”

門外是南風煜,高大的身軀給她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轉身,深深吸了口氣,慢慢平複剛才的紊亂。

南風煜進來,跟在她身後,沉靜地盯著她背影。

沒聽到聲音,清幽回身,很自然地綻開抺笑容,問道:“這麼晚,我還以為你不來,有事嗎?”

盯著她有好一會,南風煜才點頭道:“給你看的宮中規矩,熟記了嗎?”

“嗯,全都記得。”

“明天是父皇壽宴,到時安兒會為你打點一切。”

“知道了。”

今天下午,安兒已將她明天穿的衣服送過來,而這幾天,她陪伴君月兒時,練著南風煜給她的樂譜,他說那是娘以前最喜歡彈的。原以為在娘麵前彈她最喜歡的樂曲,她會記起某些事,結果,一點效果收不到,君月兒仍然是那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