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八,夜色逐漸降臨,這是東河府城被圍的第三天。
最近三天時間,雍軍主力圍繞著東河府城休整,並未對城池進行攻擊。
當然了,城外守著七八萬強兵,城內留守的一萬多兵,自然沒膽子出城襲擾。
被張安寄予厚望的兩支禁軍騎兵,在雍軍騎兵連續打擊下遠遁,損失可不是一般的大。
城樓下的一處房間內,張安正閉眼養神,突聽外麵喊道:“大將軍,東邊有人來了,而且人還不少!”
“有人來了?莫非是雍軍要進攻?”
這是張安最先想到的可能,於是他立馬從床上起身,麻溜的跑上了城牆。
此刻,負責今晚防禦的虎賁衛士兵們,已經大批聚集在東邊城牆,目光全都掃向了遠處。
眼下還未完全天黑,通過目測張安發現,遠處來的並非是雍軍。
“這是搞什麼花樣?”張安心裏嘀咕道。
就在這時,虎賁衛指揮使段靜禎走了過來,稟告道:“大將軍,來的是雍軍收攏的潰兵和民夫!”
段靜禎最先發現東邊有情況,於是他用籮筐送人到城外打探情況。
張安沉聲說道:“潰兵和民夫?雍軍把這些弄過來做什麼?難道是要攻城?”
這還真不是他杞人憂天,都說攻城要拿人命去填,十萬人如果被頂到前麵攻城,雍軍完全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就將東河府城給拿下。
“趙延洵這廝……還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張安語氣冰冷。
被圍城的三天時間裏,雍軍雖未對城池用兵,可洗腦和輿論攻勢從未停過。
在雍軍士兵口中,趙延洵被吹成了在世聖人,是老天爺派來的救星,是全天下老百姓的庇護者。
而京城的皇帝和朝臣們,則成了逆賊和佞臣,被罵得是體無完膚。
這些輿論攻勢,確實產生了極大影響,讓困守城內的禁軍士兵們,多少對自己所保衛的朝廷有了懷疑。
這是軍心要垮的前兆,這兩天為了穩住軍心,張安可沒少忙活。
隻聽張安說道:“去告訴弟兄們,準備好開戰!”
“所謂仁厚寬宏的雍王,要用衛所軍兄弟和民夫的命,來填滿護城河了……這才是他的真麵目!”
段靜禎點了點頭,便立刻轉身傳令去了。
但他又覺得這件事不可能,那有大晚上來攻城的。
當然了,一想到之前雍軍趁著夜色,一鼓作氣打過了漢水,好像夜晚作戰也不是沒可能。
而後麵雍軍的動向,也讓城內眾人警覺起來。
駐守在東河府外的幾個衛所,也在逐漸向府城東邊靠攏。
這一切的一切,隻能讓城內守軍斷定,雍軍果然是要攻城了。
不隻是他們這樣想,此刻向城池靠近的“俘虜”們,他們心裏也泛起了嘀咕。
“不是說讓咱們去種地,還說漢水以西的土地,以後都分給咱們,為啥現在讓我們往府城去!”
“難不成……雍軍那些人說的是假話,他們是讓咱們攻城去?”
“不會吧,這幾天雍王爺沒少咱們吃喝,還讓那些當官兒的來勸咱們安心,我看他們說的不像假話!”
“再說了,真要讓咱們攻城去,何必廢那麼大力氣,白白養了咱們這三天!”
“倒也是!”
“雍王把咱們每兩百人分做一隊,說是方便讓咱們種地,我看怕是方便讓咱們送死去!”
“是啊,種地而已,那需分得跟當兵一樣,我看還真有可能讓咱攻城去!”
幾萬人的隊伍都在議論,對今晚將要發生的事,這些百姓們和潰兵們有不同。
很快,這些人在雍軍士兵指引下,陸續來到了東河府城外,按照一定規則站好了隊列。
這些民夫可潰兵有十萬人,全部叫來肯定不現實,所以趙延洵下令隻讓來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