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皇帝的話,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雨燼的身上。
“百善孝為先,沒孝何來其它?雨燼公子不會讓輕兒背負上這不孝之名吧!”梅如雪轉眸看著雨燼,低沉的聲音響徹在大殿的每一個角落,聲音清潤如玉:“更何況如此不忠不孝不義之事,想必雨燼公子心中自有一番思量。”
混蛋!風雲輕抬頭對著梅如雪放出淩厲的冰刀。這個死狐狸簡直是可惡透頂。此時居然說這樣的話。簡直就是想死!袖中的手攥出青筋,她想立即的劈死他。
梅如雪就跟沒看到風雲輕眼中的淩厲之色一般,俊雅無雙的容顏依然一片淡雅如玉。雍容俊顏,王侯風采。
聞言雨燼的身子一震,薄唇緊緊的抿起。
藍笑傾手指動了幾動,最終不著痕跡的縮回。本就是冰雪聰明之人,隻要有心人便會知道,今日無論如何,都是一個難以抉擇之局。也是一局死棋。
阮雲樓、雲伴月、柳香殘、玉無情、楚昭顏、楚緣夕幾人也都看著雨燼,心中自然是複雜難辨,一半希望雨燼退婚,一半自然是不想要梅如雪得逞。但是就此局勢,無論如何梅如雪都是要和風雲輕成親的,因為一個孝字。
看起來如今隻有雨燼退出了!
轉眸,風雲輕不再看梅如雪,而是看著雨燼。
半響,雨燼看著風雲輕緩緩開口,聲音很輕:“雨燼自知配不上輕兒……”
風雲輕的身子一顫,小臉不止是白了,而是一片土灰,低下頭,心中一片清涼透骨。她心中還是希望雨燼接受她的。沒想到到頭來真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心徹底的死了吧?天下的男子,如阮雲樓,藍笑傾,雨燼,都以為自己的方式便是最好麼?她隻是想找一個與之比肩,並排站立,風雨同舟的人,如何會是這般的難?
梅如雪的鳳目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嘴角也微微不著痕跡的彎起一個弧度。看向風雲輕低下頭,心中扯出譏笑嘲諷,這就是這個女人拚盡所有愛的男人麼?果然是一個僵屍。
老皇帝看著雨燼,老眼幽深。
大殿內靜靜的,連一根針落地恐怕都聽得見,千人的大殿連細微的呼吸聲都不得聞。都看著雨燼和低下頭的風雲輕。有的人則是為了雨燼的大義之情而心生佩服,有的人則是歎息風七小姐和雨燼這麼好的一對人兒,上天作弄。有的人覺得無論如何風七小姐也是幸福的,畢竟這兩個男子都是人中龍鳳。她較之天下女子何其幸運?
“但是雨燼也不想放棄輕兒,就如她的那句話一樣,情之所鍾,生死可棄。雨燼也願意陪著輕兒一死!以全她的忠孝仁義!”雨燼看著風雲輕低下頭,唇瓣輕顫了幾顫,繼續開口。一雙美眸朦朧退去,波光瀲灩,聲音雖然很輕很柔,但透著一股堅定,響徹在大殿的每一個角落,響徹在每個人的耳伴。
眾人都驚異的看著雨燼。老皇帝也是一怔,似乎頭一次認識雨燼一般,深邃的老眼裏滿是震驚。
藍笑傾身子一顫,阮雲樓的心裏一緊,雲伴月緊緊抿起唇瓣,柳香殘蹙眉,玉無情握著劍的手不由自主的拿開,楚昭顏和楚緣夕同樣看著雨燼,眼中有不敢置信。
風雲輕低著的頭猛的抬起,看著雨燼,一瞬間忘了該如何的反應,隻是怔怔的看著他。那一雙波光瀲灩的美眸在大紅衣衫和夜明珠的襯托下是那樣的美豔奪目。
從來不知道從地獄上升到天堂是什麼樣的感覺,但風雲輕覺得此刻就是這種感覺,以至於她想大呼,想大笑,想歡喜,想跳起來,想跑過去給雨燼一個大大的擁抱,但所有的想要都在這一刻齊聚她的心頭,不知道到底該如何做了。
似乎化為雕塑一般,風雲輕隻能怔怔的看著雨燼。大顆晶瑩的淚珠滾落在白皙的小臉,隻是轉眼間便迷糊了她的視線。
“別哭!”雨燼上前,一把將風雲輕抱進了懷裏。他懂她,所以盡管所有人都覺得他此時應該退出,但是他不能,成全忠孝仁義那些虛無的東西,更是傷她的心。他是從黑暗裏走出來的人,更比別人生存的小心翼翼。所以他懂。
“嗚嗚……”風雲輕伏在雨燼的懷裏,哭得更凶了。是歡喜的不能自己。她終於找到了這樣的一個人,在時間的無涯荒野裏,她找到了雨燼。雨燼就是她的救犢。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雨燼就是她兩世為人那最後的一抹亮光。被阮雲樓所棄,她依然可以活的瀟灑無畏,被藍笑傾傷心,她依然可以笑可以怒可以癡可以惱,但如果她傾盡所有的力氣之後再被雨燼棄,她就真的心灰意冷了,人不死,心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