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棋盤沒有半分波動。二人你來我往,兩雙如玉白皙的指尖依然滿滿的走著。神色不變,儀態悠閑。
風雲輕先是漫不經心的看著棋盤,漸漸的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染上幽深。雲伴月鳳目也漸漸的縮起。正午的陽光明媚,射在四個人的身上,沒有一人覺得火熱,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太陽偏西,夕陽的餘暉射在棋盤上,棋盤被踱上了一層金光,黑白兩子依然是相同的數量,局勢不見鬆動半分。
日落西山,蘭兒端著飯菜過來幾回,又自覺的端著飯菜走了出去。
月上中天。就在風雲輕以為這一局棋要一直走下去的時候,梅如雪忽然的扔了手中的棋子,對著雨燼清淡一笑:“還下麼?”
“不了!”雨燼搖搖頭。也將手中的子扔了。同樣淡淡一笑。
兩張容顏,兩個人的笑意,讓風雲輕一陣恍惚,似乎鳳凰山上那個要將雨燼不遺餘力斬殺於劍下的人不是梅如雪。鳳凰山那日的血雨腥風,屍骨堆積成山,鳳凰穀血流成河,就如夢一場。隻是她一個人的夢而已。
棋盤上黑白兩子交相輝映,沉如大海。紛繁交錯,卻又各不相幹。
風雲輕看著那黑白子,半響抬起頭,眸光掃了三個人一眼。梅如雪依然清淡而笑,雨燼靜然淺笑,雲伴月則是一臉漠不關心。
如水的眸子輕眨了一下,風雲輕挑眉看向梅如雪:“是住在這裏,還是離開?”
許久沒開口,風雲輕的聲音有一些暗啞,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嗓子。
“自然是住下!”梅如雪沒有半絲猶豫。看著風雲輕:“這裏從今以後便是我的家了!”
風雲輕心裏一顫,深深的看著梅如雪:“你答應?”
“有吃有住,又不用花自己的銀子,為何不答應?”梅如雪挑眉,墨玉的眸子忽然閃過一絲琉璃之色,將這夜色都照的清明透亮。
心裏狠狠的抽了抽,風雲輕看著梅如雪,很認真的道:“你要反悔還來得及,我們一起去皇上麵前悔婚。估計不是多大問題。”
“為什麼要反悔?”梅如雪挑眉看著風雲輕:“我覺得這裏很好,風景如畫。”
風景如畫麼?風雲輕看了一眼光禿禿的院子,麵皮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忽然一改認真的神色變得漫不經心而笑:“隨你!”
梅如雪不再言語。
風雲輕看向門口幾次探出頭的蘭兒,揚聲:“端飯菜過來!”
“是,小姐!”蘭兒終於的送了一口氣,立即的向廚房跑去。
院中再次的靜了下來,不出片刻,蘭兒帶著幾名小廝便將一道道的菜端來,風雲輕素手輕輕一揮,桌上那一局無解之局便收起,黑白兩子各自的落回了盒裏。
其子雖然收回,棋盤雖毀,但是卻記在了個人的心中。
一道道珍饈佳肴,顯然是用了心思。風雲輕看著桌子上的菜,有梅如雪喜歡的蜜餞香雞,有雲伴月喜歡的翠湖鱸魚,有雨燼喜歡的彩熏蓮藕,還有她喜歡的辣燜香排。
蘭兒做好一切,對著風雲輕輕聲道:“小姐,小李子說問問主子,給香雪閣收拾出來給雪公子暫住行不?”
風雲輕聞言看向梅如雪:“香雪閣算是在風府最好的院落了。你要是不住,便沒有再好的了。”
“曾經連山洞都住過,如今你卻還要來問我麼?”梅如雪挑眉看著風雲輕。
風雲輕立即想起曾經兩年前兩個人合力的去挑了一個江湖作惡的門派,後來返回的路上梅如雪非提議去翠環山頂看看,後來剛上了山,連山上的石頭都沒來得及看一眼,便下起了大暴雨,兩個人便都躲進了山洞,未曾想暴雨引發山洪暴發,一住就三天。
她淋了雨受了寒,便發起燒來,梅如雪生生的抱著她坐了三天。但她醒來之後,便將梅如雪給罵了個狗血淋頭,後來一氣之下就跑回了風府。兩年沒出去。
想起那時候,梅如雪一身狼狽,哪裏還見著現在這般俊雅,風雲輕如水的眸子閃過一絲飄渺。也隻是一瞬,便收回神智,對著蘭兒擺擺手:“都聽見了,去吧!”
蘭兒立即應聲,帶著人都撤了下去。風雲輕拿起筷子,對著三人招呼了一聲,便自己先慢慢的吃了起來。梅如雪清淡一笑,也拿起了筷子,雨燼和雲伴月同時看了風雲輕一眼,也拿起了筷子。
一頓飯吃的寂靜無聲。風雲輕吃的很慢,另外的三個人同時吃的很慢。席間有著淡淡的和諧氣氛。誰也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