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老皇帝再次咳了兩聲,拉回了風雲輕一瞬間的怔愣。
“雲輕參見皇上!”風雲輕走到距離侵榻三步開外,收了剛才一瞬間心口的複雜情緒,對著老皇帝躬身。
“七丫頭,不必多禮。”老皇帝拿開了捂著嘴的錦帕,對著風雲輕困難的擺擺手。
風雲輕直起身,看著老皇帝,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錦帕上,小臉一白,隻見錦帕上有淡淡的血跡,不由開口:“皇上您……雲輕去請禦醫進來!”
“不用!”老皇帝搖搖頭,嫌惡的看了一眼錦帕上的血,隨手扔掉,對著風雲輕擺擺手:“七丫頭,扶我起來!”
風雲輕上前,伸手去攙扶老皇帝,一手不著痕跡的扶在他的手腕上,小臉再次一變,心中頓時如雲翻滾,麵上不動聲色的扶起老皇帝坐起來,伸手扯過軟墊給他墊在背後。
老皇帝再次搖頭:“不用了,咱們走到桌前,你陪朕下一盤棋。”
風雲輕一怔,隨即擔憂的道:“皇上,您的身體……還是休息的好!”
老皇帝擺擺手:“朕這副身子無礙,還死不了。扶我起來!”
風雲輕一看老頭堅持,便也不再勸說,而是撫著他下地,走到軟榻上坐好,才發現那裏早已經擺好了一局棋。
“我執黑子,你執白子!開始吧!”老皇帝支著身子靠在軟榻上。伸手拿起了白子,對著風雲輕道。
風雲輕看著棋盤,點點頭,伸手拿起了白子:“皇上先請!”
老皇帝也不客氣,開始執子走了起來。風雲輕也慢慢的落子,老皇帝下的漫不經心,風雲輕每落一子也是漫不經心。偌大的殿中隻聽到落子的聲音和老皇帝偶爾一兩聲的咳嗽聲。
仿佛真如老友下棋,別無異常。風雲輕發現老皇帝的棋藝真的是很好。都說觀其詩人,他看出老皇帝雖然漫不經心,但走的每一步都跟仔細斟酌一般,嚴謹而密不透風。
開始風雲輕到真是藏了心眼應付,但是漸漸的一環套一環下來,她便不能等閑視之了。也漸漸的認真起來。老皇帝偶爾蹙眉,偶爾深思,落子也漸漸的慢了起來,風雲輕的落子也同樣慢了起來。
這一盤棋一下便是半日的時間。可是極壞了等在外麵的幾人。
楚緣夕來回的在大殿門口踱著步子,玉無情則是麵色平靜的靠著柱子閉目養神,陳公公則是眼睛一眨不眨焦急的看著麵前緊垂著的簾幕。要不是裏麵偶爾傳出一兩聲壓抑的咳嗽聲,他們怕是早衝進去了。
太陽偏西十分,裏麵的一局棋還沒有下完。遠處傳來車攆腳步聲入了正寢殿,倒是沒有小太監高聲喊叫,楚緣夕三人聽見聲音回頭,隻見德貴妃蓮步輕移的走了過來。
玉無情睜開眼睛,淡淡的瞥了德貴妃一眼,楚緣夕則是停住了腳步,對著德貴妃躬身:“兒臣給母妃請安!”
“夕兒免禮!”德貴妃端莊高貴的走來,滿頭朱釵隨著她停住腳步而輕輕的晃動。
“玉無情見過德貴妃娘娘!”玉無情淡淡的躬身。
德貴妃鳳眼對著玉無情周身打量了一遍,然後溫和的道:“玉公子免禮!”
“母妃如何來了?”楚緣夕看著德貴妃道。
“你父皇身子不好,聽說午時都沒用膳,我熬了補湯,給你父皇端來。”德貴妃看著緊閉簾幕的大殿,微微躬身,緩緩開口:“皇上,妾身……”
話剛說了一般,眼前緊閉的簾幕挑開,風雲輕從裏麵走了出來,麵色淡然的看著眼前的德貴妃,微微點頭:“輕兒見過姑姑。”
“輕兒?”德貴妃故作驚訝的看著從裏麵走出來的風雲輕:“你怎麼會在皇上的侵殿?”
“皇上悶了,特意宣雲輕來下棋。”風雲輕淡淡的瞥了一眼德貴妃身後宮女端著的補湯:“皇上下了半日棋累了,歇下了!”
“皇上身子如今抱恙,你如何能讓他陪著你下了半日棋?簡直胡鬧!”德貴妃頓時嗔怒的看著風雲輕。
“皇上有命,雲輕不敢不從!”風雲輕冷淡的瞥了一眼德貴妃,看著依然下著雨,雖然不若先前的雨大,如今細雨朦朦,但也愛是要用傘的,抬步走到玉無情身邊,伸手拉住了他的手:“姑姑要沒事兒,雲輕告退了!”
說完也不理會德貴妃,抬步向外走去。玉無情也抬步跟上。
“你……”德貴妃氣怒的瞪著風雲輕的背影,連忙走了兩步攔在她的麵前,陰沉著一張臉看著她:“風雲輕,你手中的鳳印可是滅門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