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這兩日平靜,每日風雲輕依然不早朝,但照樣的將奏折都發了下去,朝中的事情倒是沒有一分倦怠。大臣們每日還是列行來朝,之後便去給老皇帝吊唁,然後便各司其職。
王丞相再也沒有什麼動作。除了每隔一日的邊城屢屢戰勝的戰報傳來能掀起一小波水花外,整個京城就是一潭死水。扔下一塊石頭都炸不開的那種。
這讓風雲輕感受到了暴風雨前的平靜。
一點翠去了再沒返回來。
又過了兩日,兵部又有戰報傳來,說大軍已經收複了益州。邊城十二州盡數回歸了南陽天朝。叛軍死傷二十萬,其餘四十萬歸附,還有十萬卸甲歸田。未抓住沐王爺和叛軍少主,不知所蹤。
大軍不日將凱旋回朝。
風雲輕看著十駙馬送來的戰報。久久不語。
第二日,她破天荒的上了早朝。
五更時分。風雲輕依然一襲如水白衣。坐在朝陽殿至高的寶座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滿朝文武匍匐在地。
風雲輕清水的眸光向下掃了一圈,目光定在當前的王丞相頭上,須臾,嘴角微微彎起,輕緩而不失威儀的聲音緩緩開口:“眾卿平身吧!”
“謝皇上!”一眾高呼。震天動地。
風雲輕再次感歎,這種俯視天下,尊享虛榮,坐看萬裏繁華的感覺。隻有這一刻。的確是不錯的。她對著陳公公擺擺手。
陳公公立即尖著嗓子喊道:“有本啟奏!無本退潮!”
“臣有本啟奏!”戶部侍郎劉大人出列上前。
“劉大人何事兒?”風雲輕看著戶部侍郎。
“回皇上,月前開山引了玉女河之水隻是解決了南方受災七個州縣其餘五個州縣的飲水。如今還有辰州、永州兩個州縣未解決飲水問題。臣這裏前兩日接到了兩個州縣的萬民請願書。懇請皇上解決飲水問題。”劉大人將手中的奏折合並一分血書雙手遞上前。
萬民請願書?風雲輕微微挑眉。示意陳公公遞上來。
陳公公立即走了下去,接過劉大人手中的奏折和血書,上來遞給風雲輕。風雲輕伸手接過,緩緩打開,映入眼前的是一片血紅鮮血寫的人名。似乎有的人不會寫字,寫的扭扭歪歪。但是用心至極。
風雲輕看著,隻感覺眼前看到的是一片鮮血和白骨,人們缺衣少食,饑渴和幹燥,丟積成山的白骨累積而成的貧瘠突地上為了生存而苟延殘喘的人們。數以萬計。
沒有飯可以活七天,沒有水隻可以活三天。
那片土地上的白骨怕是累積了世世代代。
和這紙醉金迷,包裹在金香玉墜裏的京都城會是一個天和一個地的對比。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不再是自己一個人。皇位不隻是一把椅子。她的身上背負著這南陽千萬條性命。
看著這鮮血染織的萬民請願書。她還能如此的瀟灑來去。將這江山當成玩物麼?
在其位,不謀其政。她如今還能無所謂的不管麼?
風雲輕的手有些顫抖。
“如今辰州、永州情形如何?”風雲輕聲音盡量平靜。但隻有她知道,自己心中有多麼的不平靜。
“回皇上!皇上派去的賑災如今基本的解決了兩地的飲水問題,災情穩定了下來。隻是天不下雨,幹旱如此。有欽天監三位天師觀天象預言。近來十年內,兩地的雨量不過十分之一。若是如此,那裏怕是變成一塊貧地。寸草不生。”劉大人立即道。
欽天監三個老頭子?風雲輕微微蹙眉。她那日老皇帝駕崩將三個人成功的留在了皇宮,這些日子倒是將他們給忘了。
轉頭看陳公公:“去請三位天師來!”
“是!”陳公公立即應聲下去了。
劉大人繼續道:“而且兩地都是世代居住的哈尼族。即便是窮困饑渴,白骨堆山,也不願意挪離本土。所以,移民不成。”
風雲輕點點頭。對著旁邊一個小太監招招手:“去將東南七個州縣的分布圖再呈上來!”
“是,皇上!”小太監應聲下去,不多時將分布圖拿了上來。
風雲輕示意,由兩個內侍高舉著展開。然後她一擺手,又有兩個內侍接過她手中的那份鮮血寫成的萬民請願書,同那地理分布圖一起展開在滿朝文武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