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繡屏風後擺著一張矮幾,茶水的咕嘟聲甚為好聽。
不遠處還橫陳著一張金絲軟塌,想來是給貴客小憩用的。
幕楚瀟低眉斂目跪坐在矮幾前,修長的指節摩挲著玲瓏瓷茶盞。
墨風晚的眸子掃過他的一套茶具。
這廝好像經常來這樣的地方,就連茶具這樣的物件兒淩若水都要特地為他置辦一套。
幕楚瀟淡淡的說道:“九小姐今日前來又是何事?”
他沏了杯茶水往墨風晚麵前推了推。
要說幕楚瀟再怎麼樣都是九重城的大權臣,多少權臣貴胄都上趕著為他提鞋呢。
誰敢讓大權臣親自斟茶?
墨風晚淡漠的看了眼杯中的茶水,稚嫩的小臉清冷極了。
她沒好氣的問道:“幕楚瀟你什麼意思?”
“你提議聯姻,我答應了,你說讓十全十美留在我身邊,我也答應了。”
“你憑什麼跟我身邊的人過意不去?你做事情之前能不能征求一下我的意見?”
幕楚瀟放下手中的玲瓏瓷茶盞。
他掀起眼簾看向墨風晚,內勾外翹的丹鳳眼冰冷至極,“本座想做的事情憑什麼要征求你的意見?”
墨風晚拂袖,“好歹咱們日後要共進退的,你怎麼可以不問我的想法?”
“再說,寧臣鬆他是我身邊的人,你就算是帝師,有什麼資格隨意動我身邊的人?”
語畢,紫薇閣寂靜無聲。
茶水的咕咚聲清晰的掠過二人的耳畔。
幕楚瀟垂眸起身。
他繞過矮幾走到墨風晚的麵前。
墨風晚最是害怕幕楚瀟循循逼近的樣子。
她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腿腳不聽使喚的往後退,直到她的身子靠在了雕花窗扇上。
她再也沒有了退路。
幕楚瀟一手撐著雕花窗扇,一手摩挲著墨風晚的紫玉耳墜。
他的語氣始終淡淡的,哪怕墨風晚直呼他的名諱他也沒有多生氣,“我是帝師也是你的未婚夫。”
“你身邊的人我自然要細細篩查一遍。”
墨風晚囁嚅,“你我二人並未交換庚帖,算不得未婚夫。”
幕楚瀟輕嗅小姑娘身上細細的百合香。
他哂笑,“晚晚若是因本座未曾上門說親而生氣,那本座便隨了你的願。”
墨風晚大驚。
這是她認識幕楚瀟以來頭一次聽見他稱呼“晚晚”二字。
她抽了抽唇角,“我不是因為這個,是因為你命人扒了寧臣鬆的衣裳。”
幕楚瀟挑起唇角,“本座若是知道他是女兒身,斷不會動他一根手指。”
寧臣鬆的身手、打扮、以及穿著,皆像極了男兒。
在風行稟告他時,他也吃了一驚。
“本座身為你的未婚夫,自然不能將男人留在你的身邊。”
在他知道寧臣鬆是女兒身的時候,鎖了一天的眉頭終於舒展了。
他的小未婚妻豈容旁人染指。
墨風晚嘀咕,“我身邊有誰跟你有什麼關係?”
幕楚瀟猛然俯身。
他在她的耳邊輕輕的說著話,吹得她的耳朵癢癢的,“本座也是男人,若是晚晚急不可耐,本座倒也能滿足你。”
墨風晚被幕楚瀟的話臊紅了臉。
她伸手推開了幕楚瀟,大步離開了紫薇閣。
候在門口的丫鬟侍衛聽著門扇突然被打開的聲音著實嚇了一跳。
幾人隻見墨風晚的臉頰泛紅,像是被自家兒的主子欺負了一般。
墨風晚低頭朝著樓梯口走去,準備下樓時又回頭看了眼紫薇閣門口。
幕楚瀟這廝總是這般,人前人後的反差也太大。
枉她從前認為帝師是個正人君子,在她麵前簡直像極了禽獸。
墨風晚生氣的轉身離去。
紫薇閣內,幕楚瀟摩挲手指,他看著墨風晚的背影勾起一抹笑意:“風行,去查一查花間閣的人。”
他頓了頓:“以及墨府的所有人,三代以內的信息,本座全部都要知道。”
風行聽著幕楚瀟的吩咐,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墨府再怎麼說也是世家,單憑府裏的人都有幾百號,更別說三代了。
寒風蕩漾。
趙府的後院此時正上演著另一般戲碼。
“晉妹妹這些時日既要照顧少爺,又要操持家務,做姐姐的真是心疼的不行呢。”
墨琉唇角勾起,坐在紅漆涼亭同晉姑娘吹著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