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的本質 18
最後,要對這樣的宗教也作糟糕的相反的估計,並把它的可怕的危險性
揭示出來;如果宗教不作為培養和教育的手段掌握在哲學家的手中,而是從
自身出發並且至高無上地支配著,如果它本身想充當最後的目的而不想充當
在別的手段之旁的手段,那麼,要付出的代價總是沉重的和可怕的。在人那
裏就像在任何其他的獸類那裏一樣,有失敗者、病者、蛻化者、虛弱者、必
然受苦者的殘餘部分;成功的情況在人那裏也總是例外,而且甚至要考慮到
人是還未確定的動物,稀少的例外。但是,還更糟糕的是,一個人的類型發
展得越高,他成功的不可能性還更多地增加——偶然的東西,在人類的全部
家政中的荒謬東西的法則,最驚恐地顯示在它對較高級的人(這些人的生活
條件是精細的、多方麵的和很難估計到的)的破壞性的作用中。現在,上述
兩個最大的宗教與失敗的情況的殘餘部分的關係如何?它們試圖保持並在生
活中堅持那種可以被堅持的東西,事實上,作為為了受苦人的宗教,它們在
原則上袒護他們,它們給一切在生活中如在一種疾病那裏一樣受苦的人以權
利,並想貫徹這樣的看法:生活的任何其他的感受是錯誤的和不可能的。人
們想對這種保養性的和保持性的照顧(就它除了一切其他人外還在過去和現
在針對著最高的、迄今幾乎總是還最受苦的人的類型而言)還作如此高的估
計:在總的評價中,迄今為止的即至高無上的宗教屬於一些主要原因,這些
主要原因在一個較低賤的階段上去確定“人”這個類型——這些宗教太多地
保持了應該毀滅的東西。人們應該感謝它們的不可估量的東西;誰在感謝方
麵是足夠地富有的,那在例如基督教的“精神的人”迄今為歐洲所做的一切
東西麵前並不覺得貧乏!但當他們給受苦的人以安慰,給被壓迫者和絕望的
人以勇氣,給不獨立的人以一根手杖和立足點,並且當他們把內心破碎的人
和精神失常的人從社會引人修道院和心靈悔罪所時,他們此外還要做什麼,
以便問心無愧地如此這般根本地在維持一切病者和受苦者,這就是說,實際
上在歐洲的種族的惡化方麵進行工作?一切價值評價顛倒了——他們必然這
樣做!擊破強者,破壞偉大的希望,懷疑在美好中的幸運,一切自負的東
西,男性的東西,征服性的東西,有統治欲望的東西,最高的和最有教養的
“人”的類型所特有的一切本能,都被彎曲成無確信、良心的困境、自我毀
滅,甚至對塵世和對統治地球的全部的熱愛轉變成對地球和塵世的仇恨——
這是教會給自己提出的任務,而且必然給自己提出的任務,直到按照它的評
價最終“非世界化”、“非感性化”和“較高級的人”融合成一種感覺。如
果人們能夠以伊壁鳩魯式的上帝的嘲笑的和置身事外的眼睛去概觀歐洲的基
督教的這場奇特的痛苦的和既粗糙的又精細的喜劇。那麼,我相信,人們會
不停地驚愕和發笑:難道情況看來不是這樣:一個意誌曆經十八個世紀曾統
治了歐洲,從人之中造出了一個崇高的怪胎?但是,誰以相反的需要,不再
伊壁鳩魯式的,而是用神的某一個錘子走向人的這種幾乎任意的蛻化和萎
縮,就像基督教的歐洲人所做的那樣(例如巴斯卡),那麼,他不必帶著怨
恨、同情、驚懼而喊道:“啊,你們這些蠢家夥,你們這些傲慢的可憐的蠢
家夥。你們在這裏曾做了什麼!這就是你們的手所做的一種工作!你們怎麼
敲打和損壞我的最美好的石頭!你們給自己取出了什麼東西!”我想說,基
督教迄今是最災難性的一種自我驕傲。人,並非足夠偉大的和堅強的,以便
可以在人那裏形成藝術家人,並非足夠地強大的和有遠見的,以便以一種
崇高的自我克製讓千次的失敗和毀滅之表麵法則進行支配人,並非足夠高
貴的,以便看出在人與人之間的徹底不同的等級秩序和等級鴻溝:這些人以
他們的“在上帝麵前的平等”迄今曾支配了歐洲的命運,直到最終一個縮小
的、幾乎可笑的種類被生產出來,一個群居動物,某種心甘情願的東西、病
態的東西和平庸的東西,今天的歐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