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精神 3
任何選出的人本能地追求他的城堡和秘密,在這裏他擺脫人群,擺脫許
多人和絕大多數的人,在這裏他可以忘掉“人”這個規則,作為人的例
外——有一種情況是除外的,即他由一個還更強大的本能直接地推向這規
則。作為在重大的和例外的意義上的認識者。誰不在與人的交往中有時麵對
厭惡、厭煩、同情、陰沉、孤獨發出綠的和灰的等必要的一切色彩,那麼,
他肯定不是具有較高的趣味的人;但是如果他並非自願地把所有這些負荷和
不快樂情緒加於自身,他永遠避開這些東西,並如我所說的,總是寂靜地和
自豪地隱蔽在他的城堡中,那麼,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即他並非是為了認識
而被造出來的,而被預先決定的。因為作為這樣的人,他必定有一天會對自
己說:“魔鬼取走我的良好的趣味!但是規則比例外更有趣,比我,例外!”
而且,他會向下去。首先,“向裏麵”去。平均的人的長期而認真的學習,
為此目的許多偽裝,自我克服,親密,壞的交往——除了與他那一類人的交
往外,任何交往是壞的交往——這些構成了任何哲學家的生活史的一個必要
的部分,也許最不愉快的、最醜惡的、最充滿失望的部分。但如果他有幸充
當認識的幸運兒。那麼,他就會遇到他的任務的實際的縮減者和減輕者——
我指的是所謂的犬儒學派的人,他們簡單地承認動物、卑劣的言行,在他們
中的“規則”,同時他們還有那種程度的精神性和想望,以便在證人們麵前
必須談到自己和他們那一類人——有時他們甚至在書本中滾動如同滾動在他
們自己的糞堆上。犬儒主義是通常的靈魂借以輕觸被稱為誠實的東西的惟一
的形式:較高級的人在任何較粗糙的和較細致的犬儒主義那裏必須放開自己
的耳朵,並且當恰恰在他麵前開玩笑者無羞恥地成為正當合理或者科學上的
薩蒂爾在大聲地說話時,他希望自己每次都是幸運的。甚至有一些情況:厭
惡被摻入到著魔中,即,借助於自然的脾性。天才受製於這樣一個不得體的
公山羊和猿猴,就像在阿貝·伽裏阿尼(Abbé Galiani)那裏一樣,他是他那
個世紀的最深刻的、目光最銳利的並且也許是最肮髒的人——他比伏爾泰深
刻得多,因此也更沉默得多。更經常地發生的是:像所指點的那樣,科學的
頭腦被置於猿猴的軀體上,精致的例外的理智被置於一個卑鄙的靈魂上——
在醫生們和道德生理學家們中間尤其不是罕見的事情。而且,凡是一個人無
憤慨地、善良地談到人,作為帶有兩種需要的腹部和帶有一種需要的頭腦之
處,凡是到處有人總是隻看到、尋找和想看到饑餓及情欲和虛榮之處,似乎
這是人的行動的真正的和惟一的動機。簡言之,凡是人們“很壞地”談到人
之處——甚至不糟糕地談——那麼,認識的愛好者應該精細地和努力地注意
聽,他應該一般地在無憤慨地被說的地方有他的雙耳。因為憤慨的人,而且
那種總是用他自己的牙齒撕碎和咬碎他自身(或者撕碎和咬碎世界,或上
帝,或社會)的人,從道德上來說,雖然可以比嘲笑的和自我滿足的薩蒂爾
站得更高,但在任何其他的意義上,他是更普通的、更無關緊要的、更無教
育意義的情況。而且,沒有人像憤慨者那樣說如此多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