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對(1 / 2)

獨對

陰暗潮濕的小樹林的四周竟全是藍幽幽的光,那幽光遍布整個小樹林,讓人看得遍體生涼,縱是七寂在沙漠上遭遇到狼群的襲擊,在這一刻還是驚得汗濕夾背。

“這些家夥怎麼都不用睡?”七寂輕輕地嘟囔了一句,試圖緩解自己的驚恐,但發現在她說話間,狼群似乎嗅到人的氣息,一步步地靠近他們。

“估計是因為它們餓得睡不著覺。”洛川的話音剛落,就被七寂狠狠剜了一眼,都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敢說這話?他什麼時候變得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吃了這藥。”洛川突然遞了一粒藥丸給七寂,兩手相碰之間,七寂覺得洛川有意無意地握了她一下,他的手很暖,在這樣的夜晚竟然讓她慌亂的心穩定下來,七寂也不問是什麼藥,頭一昂就吞了進去。

“信我,我們是不會死的。”洛川看見七寂將藥吞下,繃緊的臉鬆弛了下來,兩人很有默契得並肩而立,洛川突然拿那出一個小瓶子,塞子打開,一陣輕煙冒出,在黑夜中嫋嫋上升,但瓶子的煙霧還沒有散盡,狼群已經確定人的方位,爭先恐後朝七寂撲來和洛川撲來。

“小心點,我不會管你。”七寂低低吼了一聲,手中的匕首直插狼的咽喉,又快又狠又準,因為她知道她耗不起這個體力。

“我不需要你管。”兩人的話看似冰冷無情,但實際卻暗自提醒著對方,這一晚比沙漠遭遇狼群更為凶險,一場惡鬥下來,七寂的手臂,大腿,脖子全是狼的抓痕。

每次七寂就快要倒下去的時候,都是洛川那熟悉而溫暖的聲音將她從鬼門關裏拉回來,七寂不明白她隻不過離開一年,洛川的武功怎麼高到如此程度?但讓七寂意想不到的是狼群剛開始氣勢洶洶,但越到最後竟越不堪一擊,甚至那鋒利的爪子刮在她的手臂,隻是流出絲絲縷縷的血,根本沒有任何殺傷力。

縱是如此,兩人也奮戰到天明,第二天滿地狼屍一層疊一層觸目驚心,濃濃的血腥味讓人反胃,七寂也顧不得髒,靠在大樹下重重地喘著粗氣,洛川也例外,幹淨清爽的外袍全被狼血浸濕,血沿著他的衣擺,袖管滴下來,遠遠看去像血人一般。

“這狼是不是太餓了?我怎麼感覺它們沒那麼可怕?”聽到七寂的話,洛川的唇扯了扯,這狼天天有人肉喂,怎會太餓?

“昨晚七殺給了一瓶藥給我,無色無味,狼吸進肺腑會慢慢變得像喝醉酒一般,綿軟無力,藥效隻能持續四個時辰,從狼的身體是查不出任何跡象,但我們身上的傷不能太輕,否則就太明顯了。”

洛川一邊說一邊抓起一隻狼的爪子,狠狠一用力,他的胸膛立刻現出五道血痕,深可見骨,血汩汩流出,但他似乎覺得傷得還不夠,在大腿、手臂都弄得血肉模糊。

“來,在我背脊抓一把,記住要用力。”洛川拖起一頭狼走到七寂的身旁。

“嗯”七寂抓起那狼抓,狠狠地朝洛川的背脊抓去,爪子穿破皮肉但看到鮮血湧出來的那瞬間,七寂的手還是顫抖了。

“嗯,不痛。”洛川回眸看著他笑,七寂臉上沒有表情,但卻突然很想想哭。

“我沒力了,你幫我吧。”七寂軟綿綿地倒在樹下,然後將手遞給洛川,洛川看著她那蒼白的小臉,手動了好幾次,但最後還是無力地垂了下去。

“我下不了手,你身上的傷夠多了,不用了。”洛川轉過身子不再看七寂,但當他再次轉過身子看她的時候,竟然發現她的手臂,大腿,都多了幾道新的抓痕,一樣深入骨,鮮血流入已經紅色的土壤,讓這一方土地的腥味更濃更烈。

洛川的身體猛地顫了一下,她竟然哼都不哼一聲。

“我說了,你痛就要喊出來,我說了,你已經夠傷了,不需要了。”洛川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怒意。

“我喊不出,習慣了。”七寂無力地閉上眼睛,她突然很想睡,一睡不醒,就不用活得那麼痛苦,活得那麼艱辛,活得那麼提心吊膽,步步驚心,洛川張了張嘴,但卻發現喉嚨發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第二天,當上麵的人如常那樣拋下屍體和動物的時候,發現那堆積如山的狼屍時,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當洛川與七寂活著被抬上來,整座星月教都沸騰了,當天聽說教主派了幾位大夫進去查看狼的屍體,但卻一無所獲。

七寂與洛川被抬回冰堂,因為教主沒有表態,誰也不敢進去探視,隻有副教主黎萬山假惺惺地來噓寒問暖,七寂與洛川神色淡淡,既看不出恭敬,也瞧出去厭惡,黎萬山從進來到離開,那雙老鼠眼都隻盯著洛川,對七寂眼尾都不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