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沐晚霞(1 / 3)

共沐晚霞

司馬勒與漠風兩人並駕齊驅,但誰也不看誰一眼,都盯著前方,漠風目光的焦灼,司馬勒的依然冷漠,那濃濃的敵意從兩人的身上散發出來,誰也不比誰少半點。  “不許再追來,否則……”蒙天佑看兩人越追越近,手一用力,七寂的脖子又遭殃了,跟在身後的漠風看得清清楚楚,痛意頓時彌漫全身,為了七寂的少受點皮肉之苦,兩人遠遠跟著,不敢靠得更近。  馬兒在七寂的駕駛下如離弦之箭一般向前衝,稍稍慢一點,蒙天佑的手中的劍就朝她的脖子割來,真的像割著一塊肉那般。  “看著他們心急如焚,心痛莫名的樣子,實在是大快人心。”蒙天佑肆無忌憚的大笑,笑聲帶著酣暢淋漓的快感,一點都不像正在被人追殺的樣子。  蒙帝的馬兒越走越遠,漠風與司馬勒臉色越來越不好看,兩人都清楚意識到,現在腳下的是蒙國的土地,到處都是蒙國的人,如果馬兒在走過這處荒涼石路,很快就到了熱鬧之地,那他們就危險了。  “你這樣對我,我娘就是泉下有知,也會恨你。”聽到七寂的話,蒙帝的臉很快陰沉下來。  “別給我提那賤人,竟然敢背叛我?”蒙帝雖然嘴裏罵著賤人,那痛楚之色再次籠罩在他的臉上,整個人就會變得有點恍惚。  “娘死了也好,死了就可以跟我爹團聚。”七寂發現一提起她娘,蒙帝的精神就會渙散,所以故意跟他說著自己的娘,想不到這一招果然有效,蒙帝一聽梨妃跟羅洛團聚,那臉就變得異常難看。  “休想,就是下到陰曹地府,她也還是我的,我們已經做了十幾年夫妻,她生是我蒙天佑的人,死也是屬於我的,誰也別想奪了去。”蒙帝的眼神噴火一般,因為激動,手就微微顫抖,劍又磨著七寂脖子的傷口,那一點點割著不僅僅痛,更重要的是讓人恐懼。  “其實我娘心裏還是有你的,她說……”七寂欲言又止。  “她說什麼?”蒙天佑一聽七寂這樣說就急了,恨不得撬開她的嘴巴,他這生半般討好她,到頭來卻得到不到她一個善意的笑,如今一聽七寂這樣一提,他集中所有在想梨妃的心裏話,根本忘記要要挾七寂。  七寂一看機會來了,身子一側,然後一下子滑到馬肚子下麵,但馬蹄滾滾,稍不留意就會被踏死,但此時已經在山路上,到處都是突起的尖石,如此快的速度,如果跳下去,不頭破血流而死,也全身摔碎,七寂不敢嚐試,更何況她也不想試,她知道蒙天佑如果逃脫,她和漠風也不可能活著離開蒙國。  蒙天佑一看七寂脫離他的桎梏,怒喝一聲之後,一手拉韁繩,一手拿著劍瘋地去砍七寂,七寂武功雖然不弱,但手無寸鐵,被他這一輪瘋砍,險象環生,看得漠風心頭提到喉嚨上了,隻得拚命得往前趕。  一聲輕微的痛哼,七寂的手臂被砍了一刀,鮮血噴湧,砍了一刀七寂,蒙天佑還不滿足,那劍瘋一樣往七寂身上紮,兩人馬上下打了起來,馬兒受到驚嚇,引頸長嘶,不擇方向瘋一樣跑了起來。  “小寂,跳馬……小寂……”漠風在身後看到兩人搏鬥的情景,急得額頭冒冷汗,蒙天佑看見漠風與司馬勒也追越近,心中開始慌,開始猛踢七寂,希望一腳將七寂踢下馬,然後迅速逃走,但七寂就是被他踢了幾腳,但死也不鬆手,非得要將蒙帝拽下馬。  兩人糾纏間,七寂的大腿被砍了一刀,蒙帝也被拍了一掌,蒙帝是口吐鮮血,七寂則是大腿湧血,淩厲的劍光,霍霍掌風嚇著馬兒,馬兒拚了命扯開四蹄,漠風眼看就要追上,沒想到這馬兒一路瘋跑,距離又拉開了。  “啊……”突然馬嘶人喊,馬兒後腳還在岩石上,前腳已經踏空,正在打鬥的蒙帝與七寂根本沒察覺,已經到了懸崖邊,待他們發現之時,已經很遲了,馬兒直直墜下去,七寂長袖一甩,手中白綾剛好纏住岩石邊的一棵鬆樹,但身體還是一沉,腳竟然被蒙天佑的手死死箍住。  七寂那腳本來被蒙天佑砍了一刀,現在被他這樣扯著,更是痛得呲牙裂齒,她猛地甩著腳,希望將蒙天佑甩下深淵。  “要死我們一起死,有你黃泉作伴,我就不信你娘不回到我的身邊。”無論七寂多用力,但就是甩不掉蒙天佑。  “哢……”的一聲,小鬆樹承受不了兩個人的重量,竟然斷裂。  “啊……”身體直直往下墜,看到那無底深淵,七寂嚇得驚叫出聲。  “小寂……”漠風顧不得地上尖石嶙峋,從馬上猛地撲下來,在千鈞一發之際扯住了小鬆樹,然後顧不得身體的疼痛,馬上拽住了白綾,而這個時候,司馬勒也剛好趕到,他見漠風毫無防備地扯著白綾,手中的長劍,不偏不倚地朝漠風背部刺去,聽到身後有聲音,漠風猛地翻身,躲過這致命一劍。  白綾下麵的七寂激烈地晃動著,可見上麵大鬥有多激烈。  “漠風,別管我。”七寂喊著,以前漠風沒有拉她一把,她恨了他十幾年,如今她卻想他鬆手了。  “抓緊,別說話,我是不會鬆手的。”七寂看不到上麵的情景,但聽到漠風的聲音,喉嚨有點發熱,怕影響漠風,七寂不敢再用力甩開蒙天佑。  “我就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漠風一手扯著白綾,一邊對抗著司馬勒,本來兩人的武功就旗鼓相當,漠風剛經曆一場惡鬥,此刻心中有了牽掛,注意力就沒那麼集中,一隻手又必須扯著白綾,兩相一比,很快就落了下風。  司馬勒十分歹毒,劍直插他牽著白綾的手,漠風為了躲閃,總會露出破綻,司馬勒就趁機痛下下手,漠風的手、肩膀、大腿都不同程度受了傷,但為了不讓七寂擔心,他死忍著一聲不吭。  兩人在上麵搏鬥著,明明看到他精疲力竭,但卻死死頑抗著,司馬勒的眉頭深深皺起。  因為上麵騰挪轉動得厲害,七寂的身體時而淩空而出,時而撞在岩石壁上,手腳、額頭都不同程度磨破了。  “漠風,我沒時間跟你玩,今日我就送你下地獄。”司馬勒的話音一落,七寂就聽到“砰”的一聲。  “漠風……”七寂驚恐的聲音未落,漠風墜了下來,七寂伸手去撈。  “小寂……”當兩人的手緊密扣在一起的時候,七寂已經不懼怕生死,有他相伴共赴黃泉,次生足矣,但她萬萬沒想到下墜的身體又提了起來,原來白綾的盡頭握在司馬勒的手中。  “七寂,你如果鬆開漠風的手,我拉你上來,並且我不記前嫌。”司馬勒高高在上,俯瞰著這三個人,聽到司馬勒的話,七寂握住漠風的手更加用力。  “你還是鬆開手吧,我跟他一起死。”七寂低頭看了一眼漠風,那一眼包含著太多的情感,漠風抬頭看到她拽住他的手因為太用力,傷口正湧著血,心中疼痛。  “小寂,鬆開我的手,他是不會殺你的,隻要活著就好。”  “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七寂答得異常堅定,她惱怒地瞪了一眼漠風,他死了,她活著有什麼意義?  司馬勒看兩人一副情深義重的樣子,臉上黑氣彌漫。  “既然要做一對苦鴛鴦,我就成全你。”司馬勒眸子閃爍著怒火,臉上彌漫著黑氣,整個人陰沉得駭人,感覺身體的下墜,七寂緊握住漠風的手,然後閉上了眼睛,但身體隻是稍稍一墜,立刻又開始往上升。  “你這個賤人害我那麼多次,我哪會那麼容易讓你死?”司馬勒突然改變主意,開始用力拉七寂上來。  “被你折磨,還不如跟我一起共赴黃泉。”蒙天佑心知他隻要一上到上麵,一定會死得很慘,於是那雙手死拽著七寂,漠風見形勢危急,一腳朝蒙天佑踢去,兩人打鬥,苦了七寂,因為用力,握住白綾的手已經勒出血來,大腿被砍了一刀,現在被蒙天佑拽著,傷口裂得更厲害,痛得入心,握著漠風的手也不過好,傷口同樣裂開,痛得鑽心,七寂一聲不吭,但眸子滿是淚。  “哈……哈……哈……我們就一起下地獄……你娘不陪我,你陪我就是。”蒙天佑佞笑著,如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鬼,他甚至用口死死咬著七寂的腿,那肉體裂開的痛,四麵八方朝七寂襲來,七寂差點要暈厥過去。  司馬勒因為用力,額頭、手都青筋突起,他趁蒙帝躲閃七寂的瞬間,用盡身上所有力氣一把將七寂拽上岩壁,七寂一手巴著岩石邊緣,奮力地往上。  眼看就七寂就要上去了,蒙天佑不甘心,做最後的掙紮,漠風見狀一腳踢去,但怕著七寂,動作不是很迅速,被蒙帝閃了開去,司馬勒趁這個機會猛地一拽,七寂就上去了,眼看漠風也雙手巴住了岩壁,爬了上來,司馬勒心一急,上前一步,準備一腳踢漠風下萬丈深淵,但沒想到蒙天佑突然鬆開抱住七寂腳的手,猛箍住司馬勒的腳,司馬勒吃驚,鬆開拽住白綾的手,一掌拍去。  “啊……”  “啊……”  兩聲慘叫之後,蒙天佑與司馬勒齊齊墜向萬丈深淵,爬上去的七寂,禁不住回頭張望,正好對上司馬勒那雙怨毒但又包含著千言萬語的眸子,禁不住楞了,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似乎也不是很高興。  “七寂,我就是死也不會放過你。”司馬勒那淒厲陰狠的話無端打了一個冷顫,司馬勒身影越來越小,淒厲的聲音消失,七寂還是呆呆的。  “你是不是也想我掉下去?”漠風氣急敗壞的聲音,讓七寂整個人驚醒過來,她猛地撲過去,將漠風拉上來,然後躺在地上喘粗氣。  “累死了。”漠風一爬上來,毫不客氣壓在了七寂的身上。  “你幹什麼?”七寂惱怒地推開他,本來就累了,還要承受這樣的大山,最重要下麵可全是石頭,弄得背脊生痛。  “石頭又冷又硬,躺著不舒服,還是你的身體軟一點,要不換一下位置。”漠風笑著翻了一個身,他就躺在下麵,七寂就匍匐在他的身上,劫後餘生,兩人一起沐浴著晚霞的餘光,雖然一句話都不想說,但眼睛都濕潤了,因為此刻還可以擁抱著彼此。轉眼間又是一年,逐月樓後麵的桃花朵朵盛開,灼灼其華,一陣風吹過,花香、酒香撲鼻,實在是醉人。  漠風與天寐命人將桌椅搬到寢室後麵的桃花林,兩人舉杯共飲,好不暢快。  “真的不來幫我?”天寐又在引誘漠風出山輔助他。  “你現在不是做的很好嗎?僅僅一年,淵國已經穩定下來,百姓雖然還不算富足,但起碼能安居樂業了,相信不出三年,淵國會一派繁榮,不過得小心蒙國,洛川剛登位,其野心不比他父皇小。”天寐看漠風無心在官場打滾,也不便勉強,因為他知道,隻要淵國或者他有危難,漠風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這小子還有沒有來煩你?”天寐抿了一口酒,然後將頭微微抬起。  “嗯,死心不息,自己的後宮都已經有一後五妃了,還好意思來跟我搶女人。”漠風的聲音帶著氣憤,聽得天寐直想笑。  “夜長夢多,你怎麼還不下手?這麼多年都不碰一個女人,你還真行?要不我偷偷送幾個女人給你,到我皇宮解決一下需要,要不憋得不行怎麼辦?”天寐的笑容一點都不純潔。  “你以為我不想下手呀,都跟她說了好幾次要成親,但她說娘剛死,不能辦喜事,如果我再開口,說不定在她心目中,我就成了品行卑劣的人了,我都憋壞了,但她不肯,我又什麼辦法?你的好意心領了,我要解決需要,哪個地方不行?何必跑去你的皇宮?”兩人說著說著,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勸你還是趁早下手好,要不哪天人被洛川騙走了,你哭都沒眼淚。”兩人一年後再聚首,有說不完的話,喝不完的酒,從白天一直喝到深夜,天寐醉得軟倒在地,漠風也俊臉緋紅,更顯得俊美不凡。  “咚……咚……”敲門的聲音將已經睡著的七寂吵醒,這個時候敢來敲她門的人除了漠風還有誰?他今晚不是與天寐喝酒嗎?七寂睡眼惺忪地將門打開。  “小寂……”門打開,漠風一臉緋紅地出現在她眼前,估計是喝得太多了,連那好看的眸子都盛滿了醉意,他一進門就直接得倒在那張還有七寂體溫的床上。  “喝那麼醉,連門都走錯了。”七寂低聲嘟囔著。  “我是專門來找你的。”一臉醉意的漠風突然坐了起來,背脊挺得直直的,這樣正經的他,反倒嚇了七寂一跳。  “你怎麼了?”七寂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一切正常,沒有發燒,但臉為什麼那麼紅,估計真是喝多了。  “天氣漸漸涼了,我覺得被子總不夠暖,你什麼時候搬過來?我們一起睡暖點。”七寂一時愣住了,現在正是陽春三月,天氣不是很暖嗎?還有他要多少床被子沒有?怎會不夠冷?但慢慢反應過來,臉上浮上了淡淡的紅暈。  “說什麼呀?”七寂粉臉含春瞪了漠風一眼,但漠風卻以為她又準備拒絕他,心撥涼撥涼的。  “我這也是為你著想,你也不小了,換其他人早是幾個孩子的娘,司馬勒死了,洛川都好幾個妃子了,就連你那個心心念念的王郎也已經娶妻,你不為自己打算一下?到時沒人肯要你怎麼辦?”漠風說著這樣的話,卻用這樣一本正經的語氣,氣得七寂夠嗆,他這話什麼意思?是嫌她老了?但用得著這樣損她嗎?  “不用你費心,我早有打算,我已經找到一戶好人家,明天我就下山去嫁人,這你總可以放心了吧。”七寂臉色微慍,但卻說得一本正經,本來有幾分醉意的漠風整個人嚇醒過來,什麼?她要去嫁人?那他怎麼辦?  “羅伊,你不是說真的吧?”漠風騰一下站了起來,雙眼噴火地逼視著七寂,恨不得一口將她吞進肚子裏。  “本來我還想嫁給你的,隻不過前些日子下山偶遇一男子,十分投緣,我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