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總有一種力量讓我淚流滿麵
◎文/摩天
我竟來不及告別,媽媽就離開了人世,我抱著媽媽失聲痛哭,哭得悲
痛欲絕。“媽媽——你醒醒——小花貓來看你了……”太悲傷了,我覺得整
個世界都在搖動,突然我狂抖不已,從一處掙脫到另一處。這是個夢境。
我有多久沒給父母打電話了?我有多久沒看他們了?我總是這麼白雲野
鶴、心猿意馬,隻顧著自己,似乎與來處脫節。莫不是他們在召喚我,用某
種方式。趕快撥通電話,媽媽很奇怪我怎麼會這麼早打電話——清晨6
點20分。
我說媽呀,還好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了你——媽媽不複說什麼,她輕
輕笑著說,我沒事,你爸這兩天有點“縮縮桶”(方言,身體虛弱的意思),拍
了片,倒沒事,就是氣管炎。
掛下電話,發覺自己給父母的關心那麼少。其實就這麼短短通一次電
話,一點都不困難,我為什麼做不到?
還是悲痛,無法抑製,想著媽媽,大把大把的眼淚往下掉,發現自己居
然還能流出那麼多的眼淚,那個地方我以為早已幹涸,現在都哭透了13
張雙層麵巾紙。
記得我丁點大的時候,家裏沒有大人看護,在那個年代,父母要在監
督下不得不外出,他們隻好把我獨自留在家中。
等他們回來的時候,我已全身發紫,僵硬。當時是大冬天,身上尿濕的
地方一片冰涼,我的身體滾燙。媽媽一路親著我,疾奔醫院。醫生說,再晚
些,這個小孩就沒命了。醫生醫術很高超,我奇跡般地慢慢好了,而且再也
不曾複發。
那陣,媽媽總很無奈地對人說:“一個老氣管炎生了個小氣管炎。”
今年1月14日,我身體不適,要動手術,醫生向姐姐詢問我的病史資
料。姐姐說我妹妹嬰兒時有過嚴重的哮喘。年輕的醫生笑了,露出好看的
牙齒:“那不算,看樣子你是看著她長大了。”“是啊,”姐姐得意地笑道,“我
還背著她上過學呢。”
家慈、家嚴、家姐給我深深的關愛,再無知也尚存一息,日冷不丁被
《我的兄弟姐妹》一炮擊中,我無法掩飾地成了電影院裏眼淚流得最多、哭
得最響的一個。
十八歲我出門遠行,其實一點都不遠,隻是自己想人為地把它拉得很
遠,假想著很遠。我一直很傻地認為父母的關愛讓我窒息,我扮酷,我拒絕
與他們交流。
可多少年了,斷斷續續地,想念總是以奇怪的方式來臨,總是那些夢,
讓我想起了與他們的血脈相連,潛意識裏的東西是無法抵製的。每次都是
那些夢,驅使著我問候他們。媽媽、爸爸、姐姐,對不起,原諒你們任性的小
花貓,我知道你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