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見了什麼?!”

青杏的麵色蒼白如紙,兩條腿哆嗦得顫若篩糠。

“自然是看見了些不該看見的東西。”

燕寧麵無波瀾,淺笑著說道。

她看到了!!她看到了!!

她不會去告發吧?!

如果被將軍府的管事知道了,自己和順才會被亂棍打死的!

青杏大腦一片空白,眼前天昏地暗,涼意順著皮膚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強行裝鎮定,磕磕絆絆說道:“不管你看到了什麼…你…你沒有證據!你口說無憑!趙福管事是不會信你的!”

“你要是敢去亂說,我就會去衙門狀告你血口噴人!”

還真是不見黃河不死心。

燕寧掀起眼皮,收起嘴角的笑,神色也倏地轉冷。

“你以為…我沒有證據嗎?”

青杏梗著脖子:“你還有什麼證據!”

“不需要證據。”

燕寧輕嗬一聲。

“我隻需要去和趙福管事稟告,讓他把順才扒光了,瞧瞧順才的後背上有沒有女人的指甲印便可以了。”

青杏耳邊嗡的一聲響,懵了。

是了。

昨夜兩人鬧得久了些,到後來,順才也是不管不顧的橫衝直撞,她當時沒忍住,便狠狠撓了他幾下。

自己的指甲是前兩日才修尖的,她用的力氣也不小,定是給順才後背劃了好幾道血口子……

怎麼辦?

這傷口是無論如何都掩蓋不掉的…

到時候順才被抓了,十幾悶棍下去,便是死人嘴裏都能吐出東西。自己也必定是逃不掉了……

她半張著嘴,嘴角抽動了好幾下,都發不出聲音。

整個人如同從水裏撈出來似的,鬢角被汗浸濕了一片。

啞聲了半晌,她看向燕寧的目光已經隱隱畏懼。

她訥訥出聲:“要我怎麼做,你才會幫我保守秘密…”

燕寧平湖般的眸仁亮了亮,不疾不徐緩緩答道:“沒什麼難事。從今往後,我在浣衣房的差事,還需姐姐代勞,如何?”

青杏死死咬著後槽牙,尖銳的指甲掐緊掌心。

三桶衣裳…便是腰洗斷了才能在一天之內洗完。

況且那陳婆子是故意磋磨燕兒的,日後指不定要指派更多的粗活重活…

難不成都要自己幫她做?

可若是不幫她,自己和順才的事便瞞不住了!

她心中翻來覆去亂成一團麻,糾結許久,終是認命地點了點頭。

解決了青杏,剩下兩個小丫鬟就好辦許多。

她們倆人是青杏身後的小跟班,平日裏唯青杏馬首是瞻。

所以在青杏的授意下,剩下兩個小丫鬟也不敢多嘴。

她倆被青杏使喚著,服服帖帖地蹲在木通邊,搓洗那三大盆衣褥。

庭院中的三人忙前忙後、手忙腳亂,在數九寒冬的北風裏,出了一身的汗,洇濕了臉側的發絲。

而燕寧坐在竹椅上,背靠闌幹,好整以暇地觀賞著三人的慘狀。

十分悠閑愜意。

燕寧撐著下巴,看了一會兒,腦海中忽地浮現出上輩子的景象。

上輩子她就像如今的這三人一樣,在冰冷的北風中,將手浸泡在帶著冰碴兒的水裏,任勞任怨。

皮膚被凍得通紅,手指也僵硬到不聽使喚。

那時候,她不敢崩原女主的軟柿子人設。

陳婆子罰她,她受著,青杏壓榨自己幫她幹活,她也不反抗。

她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回家回家回家。

現在想想,燕寧真覺得當初自己被係統給PUA了。

如今再看,回家這件事對燕寧實在太遙遠,沒太多吸引力了。

能回家固然很好,但她更想手刃仇人。

她要將自己受過的苦,一點一點返回去,讓那些人自食惡果、痛不欲生。

……

三桶衣裳,從早晨到下午,足足耗到申時才勉強洗完。

晾衣服的時候,青杏已經被凍到瑟瑟發抖,牙齒打顫。